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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原本昨日的突发事情,在我的人生中,应该归类为一抹彩云般的浮光掠影!

如果这种说法太诗意,那我再转换一种说法好了,就是一篇意外的章节!显得凸兀,诡异,却会让人久久回味不已。

但是,就仅仅占了我人生这本书中的一个小章节喔!不!应该说是一小段落而已!不多,也不少。

直到我翻遍了我的书包却找不到我的皮夹时,才领悟到,关于昨天砸人家店里玻璃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终于熬到放学,我拎着书包缓缓地走在闹区。当我来到十字路口,我又忍不住地感怀起来。

(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要为赋新辞强说愁,如果你还记得你的青春期,或是你此刻也处在青春期,你就会理解我的感伤!是那么地不由自主,是那么地敏感纤细,连一片落叶,都会感怀起自己这十多年来的人生经历。)

回归正题,话说我昨日又翘课了。当我漫无目的来到这个十字路口,发现了一个困扰着我的难题!

我要走左边?还是走右边呢?左边可以到百货公司去。那里有许多商场可以让我打发时间!

不过,我之前提过了,我当时的身分是翘课的学生,人多的地方似乎对我而言,充满着潜藏的危机!

这样想来,问题似乎没那么困扰我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走右边啰!

这再次印证了一句名言:"瞬间的决定,一生的改变!"

当我过了右边的马路,顺着人行道继续我漫无目地的行走。转了个弯,却是一条只足够一辆车行走的清静小巷。

我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在闹区里,藏匿着这么一个幽静之地。然后,没多久我就被"傀儡屋"的招牌给吸引了!

接下来的事我不想再去回忆,请你自己翻到前几页去温习。

"

我再次来到"傀儡屋"。我在它对面的马路,来回踱步。昨晚被我给砸了的玻璃,如今被数张旧报纸给封住了橱窗口。

我必须坦实说,我面对这样的橱窗,才开始有了罪恶感。

我的良知质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情呢?应该像个成熟的大人,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吧?

然而我的私心却又在擅动着我:皮夹丢了就算了!大不了回家再胡编个理由向阿母伸手要钱!反正身分证以及学生证再办就有了!如果再进这家"傀儡屋",说不定还会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我!

烦躁着思考着,却挣扎在举棋不定之中。欲走还留,实在不像平常的我!

我望着"傀儡屋",不由自主地发楞起来。

"今天已没玻璃砸了!对不对?"

此时身边又传来一句问话。我机警的回头,果然!是昨天那位〝害我〞砸玻璃的凶手。

这家伙竟然如此神出鬼没!连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都没有所察觉。

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下,我登时有点手足无措。涨红着脸,想辩解却无法说出任何只字。

因为,我的胸口,那颗警笛,又开始响得我震-耳-欲-聋。

"你叫林玟琦,是吧?你的皮夹昨晚掉在里头啰!"他对我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傀儡屋"走了进去。

门并没有合上,是示意要我进去吗?自从遇见了他,我的思绪总是无法跟上我的行动。一回神,我已经随他进了"傀儡屋"了。

我揣测不安地走过长廊,来到了大厅里头。那名美男子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他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即便转身回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在他的眼神中,解读到,他似乎对我的一切行为,可以轻易掌控在他的手中。

今天的雀儿,依然是一头马尾,一身美国风。她对我微笑地招招手,要我上前去。

吧台前,有四个高脚椅。那名美男子,坐在左二的椅上,于是我不加思索地,挑了最右边的椅子爬了上去。

雀儿从吧台内掏出一样东西,摆在我桌上。那是我的皮夹。我快速地收下了它,还未来得及道谢,雀儿却先我一步地开口,又问我要喝什么饮料。

"不用了!你不要忙!"我连忙说

这句话,让那名美男子扑斥大笑了出来。他学着我的语气道:

"不用了,不要忙!─拜托~你以为你在玩社交啊?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哪来其他这么废话?"

"少羽!"我还未反击,雀儿已经出声制止他。

只见少羽仰头一口气喝罢手中的饮料,起身转身地往二楼踱步而上。

"你干麻?"雀儿的声音又扬起

"我累了!要睡觉!"他的回答也精简得可以

"等下玻璃就会送来了耶~"

"敏川会来帮你!"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梯上。

雀儿对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收拾少羽所残留的黑色玻璃杯。

雀儿利落地洗净它,并用抹布擦拭乾净。接着转身把它放回第二阶橱柜。

在那个橱柜上,我看见还有其他四个玻璃杯,分别是红色,蓝色,绿色,以及黄色。

这只是一个直觉,我认为,这四个杯子也各有其主人吧!

"这家伙个性怪里怪气地!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此时雀儿从她胸前的烟盒抽出一根细烟,然后对我这么说。

我表面地扯了个笑容,却无言以对。然而,没由来地,我很喜欢眼前的这位姐姐。

她,是个好人!我可以感觉得出来!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向她为昨天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关于玻璃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我低下头,很认真很诚恳地表示

"不用了啦!"

"不行!否则我的良心会不安!"我坚持着

"那么,好吧!十万元整。谢谢!"雀儿十分简洁地说了一个数目字。

十万元?那块橱窗玻璃要十万元?我此时的表情应该很〝夏克〞吧?

雀儿见我已经瞠目结舌的模样,大笑了出来:

"开你玩笑的啦!你真的不用这么做!我已经习惯了啦!"

咦?习惯?这字眼是什么意思?我的表情瞬间又变成纳闷。

"你是第三个砸我玻璃的人!不过,你是唯一会再度出现的人喔!"

"那是因为我皮夹掉了的缘故啊"我蠕动着嘴,小声地坦言道

"虽然我不在乎那些钱,但总不能一直让少羽这样为所欲为下去!这一次,我决定要换强化玻璃了!看他要怎么砸!"

雀儿一副万无一失的神情,替我把所有罪恶感都推往了少羽身上。让我几乎也认为,玻璃会破,是少羽的错!

"他为什么要砸你玻璃?"瞧!我真的认为是少羽的错了。

"如果我可以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运作的就好了!也许,他只是跟我开玩笑!他越想惹我生气,我偏不在意!"雀儿说罢后还对我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喇叭按鸣声。

"应该是敏川来了!来吧!来帮忙装玻璃吧!"雀儿飞快地走出吧台,朝外头走去。

我随着她,走了出去。"傀儡屋"外头,此刻停了一辆小货车。

"货车哪来的?"

"当然是借来的啰!我的妈啊!这块玻璃还真重!不亏是强化地喔!"

说话的男子,一身黄格子杉,体型魁武壮硕。他看见跟在雀儿身后的我,先是一楞,然后似乎有所会意地问我: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打破玻璃的家伙吧?"

"正式敝人在下我!"我噎嚅地答

他点点头,一脸严肃地指着货车上那块玻璃说:

"谁打破的谁负责吧!"

我咬了咬牙,这让我无话可说。于是我走上前,做势要爬上货车。

未料那位猛男却又适时地拉住了我,他笑着答:

"开玩笑地啦!你怎么可能搬的动!这种粗活让男士服务吧!"

看来,这些人,很爱开玩笑哩~

"不过砸玻璃是不对的事情喔!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又正色地对我嘱咐着。我连忙一脸受教地点头称是。于是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才转身开始劳动。

那块玻璃,真的很重!我看敏川手忙脚乱地,忙出一头大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块顽强的玻璃,总算伫立在它该属于的地方。

此时这个猛男才喘着大气地说:

"早该换上这面玻璃了!否则你一人住在店里,我们怎么会安心呢?"

"是是是!我去弄杯凉的给你!"雀儿说罢,转身进屋。

想必她又要进吧台里了,看来那是她的管辖范围区。

敏川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中气十足地对里头嚷:

"不用了!我快来不及了!还得去还货车呢!先走啰!!"

他对我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开车门,跨了上去,启动引擎。

我听到雀儿的脚步声蹬蹬地从后头渐进,一声开门声,接着她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

"晚上九点的电影!别忘了!"

我从那名男子在车窗里的神情,我想他听到雀儿的叮咛了。于是他就这样扬长而去。

"阿川是公务员,得赶回去打下班的卡!"雀儿一边走回去,一边像是在对我解释一般。

公务员?有没有搞错?如果说那位先生是水电工人或从事猛男俱乐部的一员,我还比较相信哩!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敏川的情景。

"

"我以前总想,扮演人生的环节,应该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或是一件非常稀有的物品。

总之,应该是平常不常见的东西!才足以扮演改变人生的那个点!就像联考这种事情啊!

它就是一环节,你因此去上高中,而我却去读专科!然后你我的人生开始改变!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后,

我才发现,原来连小小的皮夹,也能变成那种环节!就是那种会改变我人生的环节!"我像个糟老头在碎碎念地述说自己的想法-不管巧巧到底能不能体会。

如果我那天没在离去前掉了皮夹,"傀儡屋"就会变成我之前所认为的:一抹彩云般的浮光掠影!

如果这种说法太诗意,那我再转换一种说法好了,就是一篇意外的章节!

此刻的我,是多么的希望,当时的我,并没有掉皮夹!

那片新橱窗,在我和雀儿擦拭下显得晶亮。当我们汗流浃背地爬出橱窗,走出来蹲在外头那棵大树下,注视着整间"傀儡屋"。橱窗内那幅偌大的油画,沉静地吸引着我的目光。

"这幅画,有名字吗?"我好奇地问

雀儿拿起颈间的烟盒,抽出了一根白烟,放进了嘴里,打了火,一吸一吐,才微微一笑:"自由之心。"

自由之心?那颗心,凹凹凸凸,好像曾受了许多创伤,这样的一颗心,可以名为自由吗?我很好奇也很质疑。

不知道是因为夏季的傍晚,天空依然很明亮,还是微风的关系,徐徐中带着清凉,这一切让我觉得很舒爽。突然觉得这世界变得很美好。

"这应该是间画廊吧?"我询问雀儿。

"嗯或许吧?"雀儿的表情是带着微笑。似乎对她而言,这间建筑物里到底是什么型态,并不重要!

"为什么要叫"傀儡屋"呢?"我好奇

"人生在世,谁不是傀儡娃娃呢?"雀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惑,但是我似乎可以明了她的语中涵义。

小时候是父母的傀儡娃娃,年少时是教育体制下的傀儡娃娃,成年时又变成社会体制下的傀儡娃娃。

甚至,这一生,都被操控在一双看不见的手上,那或许可以称之为"上帝之手"吧?

"我觉得这地方好炫!我好喜欢!"我由衷地说。还有一句话我要暂时保留,那就是我也好喜欢身边这个大姐姐。她也让我觉得很舒服。

"喜欢,就常来吧!"雀儿最后这么微笑地对我说。

"

那晚,我直到月上梢头才回家。

"今天怎么这么晚?"阿母的声音又在楼梯口扬起

"参加社团活动啦!"我一边往房里跑,一边回道。

我又把自己抛在床上,只是不同昨日地,我的心却是满股雀跃地。

我丢了一个砖头,打破了一个橱窗,却因此踏进一个崭新不同的世界,

眼前,彷佛有一个新奇的视野,等待我去开发!

"

巧巧,你认为,所谓的"青春",应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玟琦,如果要用一种味觉去形容你的青春,你会选哪一种口味来形容你的青春?"

我一边挥动着鸡毛掸子,一边思索着雀儿昨晚问我的问题。这问题要我坦言之的话,我目前实在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人类,在十二岁以后正式开始进入青春期。十八岁以前,是青春前期,在那个阶段一切都是雏形,随时会因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而受到影响而产生变化!

十八岁至二十五岁,是青春后期,在那个时期,才能品尝出属于自己青春的滋味。所以,以现年十七岁的我,要去探索那些未知的雏形,已经是很辛苦的事情了,哪来的多余的精神及余力去分辨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如果我这样的说法,你无法理解,那我换个形容好了:我现在才新生入学,就要我准备毕业致词,那么,我该说个啥屁呢?!

所以,"青春"对我而言,到底是什么一种滋味,我实在无法回答出来。不过,这几年,我的心情一直处在沮丧与低潮之间。对任何事物都感到很失望,从我的国家到我的家;从我的国家领袖到我家的父母;从我的学校到我的个人生活;在在都让我失望不已。不过,如果你问我到底失望个啥屁?我也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我进入青春期后,双眼所见的,都让我灰心。我也曾不只一次的质疑,到底是这个世界,在我进入青春期后改变了?还是改变的是,在进入青春期后的自己?

"

自从那天起,我常出没于"傀儡屋"。我原本以为那个名叫"少羽"的美少年会时常出入这里,不过,自那天起,他始终不见其踪影。

难道我在乎他吗?我才不在乎那家伙呢!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就不会认识雀儿这个有趣的女孩!

我常常与雀儿在吧台前,吃着她准备的蛋糕,喝着她准备的饮料,然后聊着天。

我不得不承认,雀儿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因为连我这种"怪ㄎㄚ"都可以与她侃侃而谈得到证明!

我们什么都聊,时事新闻到小道八卦消息,服装时尚到吃喝玩乐,甚至一些观念问题,都包含在我们的话匣子里。

"你要不要来打工?"

一日的下午茶时间,吧台内的雀儿忽然这么对我说。

"ㄟ?"我一时会意不过来。应该说,我很茫然。这间"傀儡屋",还需要工读生吗?

"我有时得外出办事,采购油画,有时会待在画室一整个晚上,需要一个人手帮我看店。你愿意吗?"

"我可以吗?"我实在怀疑。毕竟我本身的美术素质并不是很好。

雀儿理所当然地对我微笑点头,似乎肯定了我。于是当下,我也不加思索地点头答应了。与其整天翘课在外头晃荡,到不如找一个可以窝的地方!而"傀儡屋"恰恰好符合我的需求。

就这样,我成了"傀儡屋"的打杂工了。

如雀儿所言,她偶尔会外出办些事情,或采购油画用品。这时候我就帮她看顾"傀儡屋"。

当我一个人置身在"傀儡屋"时,我最喜欢坐在长廊上,望着那一幅幅画,发着呆。

眼前这两片墙壁上的作品都抽象的可以。老实说,我承认我是没什么艺术天份,所以那些图像抽象到让我不知道作品本身所想传达的寓意。

一瞬间,我会好奇起,雀儿的脑袋瓜,到底交错着什么样的神经!如果没有异于常人,也应该也有五十%以上的差异。

"我实在看不懂哪!"我望着这些画喃喃自语。

我是那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人!有些人明明不懂还要装懂,是我最讨厌的人类!

就拿达利和毕卡索的画来说好了,我实在搞不清里头到底想传达什么讯息。虽然总有人一再地说明并且表达他们所认为的见解,然而我还是体会不出什么碗糕来!

因此我宁可被嘲笑笨或没艺术美感,也不想佯装出一副艺术品味者。

不过,眼前的这些作品,我虽然也是看不出到底在画些什么,但是我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这些红色,黑色,蓝色让我觉得很压迫,似乎很压抑似地。

"叮当!"

这时大门开启,走进了一名年轻女子。她提着公事带走了进来,一身火红却合宜的套装,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嘎嘎的声响,让我只想起三个字-"女强人"!

"你好,欢迎光临!"我急忙站起来,把手上的那只鸡毛掸子往身后摆,努力摆出一副亲切可鞠的笑容。

无法解释地,随着这名女子的出现,我忽然因雀儿临时的外出,而感到没有安全感!

那名女子对我含首点了个头,十分公式化地客套。

"你就是"傀儡屋"的小客人?"那名女子简短地问。眼神依然不停地打量着我。

"呃咦?"我一时分不清对方的语意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那名女子又飞快地对我抛出另一个问题。

我的双手本能护盖住制服左胸前的学号及名字,警戒起对眼前这名女子的身分。

然而那名女子却在这时轻笑了出来。

"这个年纪通常都会有点反校意识地!"

她走过我,直直地往里头走。一头雾水的我,茫然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我见她泰若自然地走进吧台,随手拿起第二橱柜上的一只红色玻璃水晶杯,接着打开小冰箱拿出冰开水。

"这种热天气,简直要人命!对了,你要来一杯吗?"那名女子抬头问我。

我怯怯地摇头。因为陌生,态度显得有点防备。

"雀儿呢?"她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冰水,才问。

"外外出采购!"

"少羽有来吗?"她一边清洗着杯子一边问

我摇摇头。关于这个答案,她似乎显得很失望!一副没趣地走出吧台,拎起方才被她丢在沙发上的公事包,又对我说了一句:

"走了!"紧接着,又扬长而去。

这个女孩,像道红色炫风,毫无预告地席卷而来,又毫无预告地席卷而去,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一抹红之余,其他一片空白!

真是奇怪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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