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子名叫刘叛徒
方五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问不同的人肯定得到不同的答案。大多数长辈、老师会说那是个温文尔雅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如果问的是方五行的同学,大部分人会摇摇头说不太了解,但感觉他有点傲不好接近。
如果你问的是城南二中的女生,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白问。这年头的女孩子一旦八卦起来所有的描绘都成了讲故事。根本找不到一点客观、准确的看法和观点。如果方五行真是城南二中女生口中的那个方五行,要么五个混混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纳头便拜口称:“原来是江湖上传说中的五公子”要不方五行只消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入,地狱无门你偏来。”然后,五个混混死的死伤的伤。
可惜现实终究不是小女生粉红色的梦。英雄也不是面对十几把砍刀还硬着头皮往上冲的傻子。曾经一脚把猴子路好踢进水中的小胖子一行人对方五行做了个比较高的评价“那小哈子蛮有味”。
能被流氓混混认同为蛮有味的学生不会是个脓包、软蛋,更不会是个不知进退不知隐忍的蛮子。方五行此时的确感到愤怒和郁闷,好端端的一个生日,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小混混搞得乱七八糟。日他娘的,正主儿没发飙,一个拍马屁的马仔喊打喊杀的。
还能思考证明方五行并不害怕,一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他们在面子上也有了交待。难道真为一点小事对他赶尽杀绝?二来方五行知道只要一出这百来米的巷子就是个十字街头,向左四五十米是三洋街派出所,正前方记得有一家工商支行。里面常年有二三个经警执勤。
刚到巷子口的方五行就听到身后混混们的怪叫声。五行同学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句真他娘的倒霉。没办法,跑吧。五行不敢犹豫发狠快跑。跑着、跑着、突然感觉胸口一闷,喉咙干得冒火。这时脚下也不争气地一滑,快要摔倒的时候方五行有意控制使左边身子先着地。
随后右边身体传来阵阵剧痛,坏了,看来叻骨断掉几根,方五行丧气地想。“咦,方五行?喂,半老大你怎么啦?莫吓我”路好赶紧把拉方五行从污秽的废机油中拉到相对干净的空地上。
方五行只来得及看猴子一眼,五个混混呼吸急促地围上来。“跑啊,骂那隔壁的。你不是很能打很嚣张,怎么像条死狗现在动不了啦?”眯眯眼解气地问。虽然搞不清状况,猴子路好很生气:“你们是干什么的,把人打成这样还不放手?”
其中一个混混吐了把口水,轻蔑地看看陆好说道:“你算老几,滚一边去。”看到这一幕的摩托车修理行的老板带几个徒弟走过来,块头块脑的中年老板沉声说:“你们不要在我店里搞事,不然的话别怪我不给面子。”话显然冲五个混混说的,眯眯眼打量老板一番,似是看出某些痕迹,随即温和的应承:“放心,我只和这小朋友说几句话。”
他弯下腰,轻轻在方五行的脸上拍拍:“小哈子,喊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方五行闭上眼只当没听见。“聪明”眯眯眼鼓掌:“看样子你晓得方总很在乎你那小女朋友,我不好把你弄得太惨。”
“好,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就在这等你那小女朋友来,让她看看你这个邋遢的狗熊相。”说完后仿佛想到点事。转身走到那堆废机油边,用一只鞋的鞋底在上面来回抹。当他笑嘻嘻地把脚伸向方五行的脸,猴子路好伸手推开,再伸再推。“骂那隔壁的,”眯眯眼一生气重重踢了猴子两脚。
猴子急了,在眯眯眼踢第三下的时候刚好拽住他的腿顺势一扯。没想到猴子会反抗,所以大意之下眯眯眼摔在地上时身体被惯性带得脸与停在旁边的摩托车后车轮来了个亲密接触。
靠,慢慢爬起来的眯眯眼四处乱看。在众人反应之前拾起地上一把大号帮手砸在路好的腿上,本来就坐在地上扶方五行的路好痛得在地上来回翻滚。砸上这一帮手的眯眯眼也是一愣,也就数秒的功夫,他的脸上再次闪过狠厉:“记清楚,老子名叫刘叛徒。”
“嘭”这一沉闷的声响换来的是猴子路好撕心裂肺地叫喊。方五行惊恐地望着惨不忍睹的路好同学。一瞬间脑子是一片空白。不是在追打我吗?怎么受伤倒地的却是无辜的路好呢?为什么只要和我一起,倒霉的一定是路好?
还陶醉在一种莫名兴奋中的眯眯眼感觉腰上一痛随即摔倒在地。似乎还不解气的车行老板一手掐住眯眯眼的脖子,一边拿那把闯祸的帮手在他面前摇晃:“狗杂种,告诉你不要闹事你就是不听,信不信老子也打断你的狗腿?”
腿断了?恢复点神智的方五行心渐渐沉入谷底。是我害了他,是我。热泪夺眶而出的方五行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害怕地喃喃自语。此时,在百米之外事情始发地的孙艺珍在干什么呢?很不幸,她同样的也只是流泪。
“你快点去阻止那个神经病,别让他搞出事来”孙艺珍要求。
“对不起,这时他们的私人恩怨,我不方便出手。”王志飞转头背着孙艺珍答道。
“狗屁”,孙艺珍一咬牙:“你说过不管怎样都不会伤害我,那现在为什么要伤害我喜欢的人?”
王志飞眼神一黯,等了片刻才说:“你是你,他是他。你知道我这人比较自私,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
孙艺珍有些焦急:“事情因你而起,算我求你,快些救人吧。”
王志飞霍然转身:“你不是从不求人吗?为他破例值得?视线在孙艺珍面上一扫,又故作淡漠地望向天空:“刘叛徒这人很有分寸,你放心。最多把那小子叫训一顿。”
哈,孙艺珍一声干笑:“看来是我太天真,我以为我们起码算是朋友的,原来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不听话就随便可以教训的。”孙艺珍落寞地站在王志飞面前,语中满是萧瑟:“我认真地告诉你,今天方五行不管受到什么伤害,有一天我一定加倍奉还。还有,从此之后不要再说认识过我。如果日后没有做到誓言,那就让我的生命像这块玻璃。”
在围观群众的不解和王志飞的惊愕中,孙艺珍飞奔向路边一家发廊的橱窗。裙影闪动一只如葱蒜般的玉手重重砸在橱窗上。玻璃四溅,发水的样品东倒西歪散落一地。而那只作业的玉手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不同的是手不再娇弄,阳光下扎进皮肤的玻璃碎片闪出刺眼的亮。等到一片惊呼响起,殷红的血奔涌而出。所有的人都心生敬畏呆呆望着那只手,也忘记还可以做点什么。
吓一大跳的发廊老板娘反应最快,根本就不管收拾东西,而是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止血,一边细心地清理皮肤表面的碎玻璃。王志飞只觉得一瞬间心里有个很珍贵的东西也在同一时间和玻璃一起碎了。再没有恢复原样的可能。
王志飞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发廊老板娘手里,以不常见的礼貌说:“请你送她去医院,这里的损失我等下来赔。”然后郑重地向孙艺珍微微一躬:“对不起,有些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向方五行消失的方向跑去,只是他跑的太过沉重太过笨拙。让经过的人隐隐闻到一股行尸走肉的臭,竟然都生出对这位公子摸样的人几分同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