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才最爱你
孙艺珍的离去仿佛定格成为一张相片，方五行空落落地站在楼下。嘴微微张开可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就是几节楼梯自己可以走上去敲门。门一开，或者那种不祥的预感马上会蒸发得一干二净，或者一切又将回到最初的原点。但是，方五行挪不动步。
就连往回走脚上也像灌注了铅，并不长的路程用足平时两倍的时间。孙艺珍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共同经历最近的是是非非后方五行有所了解。她不像普通年轻女孩子一样热衷打扮，也不像一般家教很严的孩子那样显得保守和懦弱。有些性格更接近男孩子。
方五行喜欢她的气质，那种重义气、重感情真心为他人着想是孙艺珍的魅力所在。有时候她对自己似乎过于严苛。比如在猴子路好这件事上。她始终认为路好的受伤是她惹出来的。特别是第二次，那完完全全是她的无心之错。孙艺珍的心结她的自责方五行都懂。可是他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消除去淡忘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因为方五行也是同样的一种人，他连自己都没说服，都没放下。你说凭什么去释放孙艺珍。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拆开信封，结果里面是一盒录音带。他把小录音机放到床上，一边用被子惶恐地蒙住脸，仿佛接下来有毒虫猛兽跳出来似地。
“亲爱的小五，我第一次也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好喜欢你爸爸喊你小五时的那种亲切和随意。（轻笑）首先要说声谢谢，谢谢你送给我那样一份特别、可爱的生日礼物。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盼望你为我创作一首曲子，名字像你弹得那首一样可以叫《给孙艺珍》，现在看来这个梦想还有点远，但至少我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拥有你的“作品”的人，不是吗？”
所有的人都知道孙艺珍爱方五行，从她见到方五行的第一天起。可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快，而且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相信你也不知道，（叹气，声音变得低沉）在我家我曾说有机会的话带你去我以前住的地方，那有我最美的回忆。
春风街冶金厂家属房，我们家就租住在第七栋三楼。肯定想到什么了吧？你学琴的地方应该是第八栋二楼。有一天我在家写作业，总隐隐约约感觉到琴声。打开窗四处望才看到对面的二楼有个小男孩在弹琴。他弹得是那么专注手指又那么灵活。
如果开始只因为好奇，随着你弹得越来越好我越来越习惯你的存在。有时我会傻傻地想他读书成绩像弹琴一样好吗？他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他笑起来会不会很好看？二年的时间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有几次我远远地看你要回家马上从家里跑下楼。装作不认识从你身旁走过，可惜你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你知道我转到城南二中再次看到你时的感觉吗？欢喜的快要炸开了。虽然隔了几年我还是一眼认出。你是我乖巧的童年唯一的小秘密。天然的亲切再加上老天把我安排坐在你的前面，天天相对朝夕相处。所以我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你。
关注和喜欢你的女同学很多，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直到妈妈出事，那天我是那么地害怕，而且那种情况之下我竟然会老想起你。事后我慢慢意识到有些人在你眼前你以为一辈子都是，但也许一转身他就可能再不出现。你喜欢的你爱的一定要去争取和好好对待。如果没做到的话连回忆都没有，那一生白活了。
让我万分惊喜的是你对我不只一点点好感，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你关心我、在意我发自心底地痛我。跟你在一起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爸爸不要我，没关系。妈妈病了，我也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宠我、爱护我、鼓励我。我一度以为我们的未来不是梦，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梦在生日还没过完的时候醒了。不管以后给他再多的补偿，但猴子的脚永远不能像从前一样的跑跳了。我可能是一个倒霉的人，碰见我的人都运气不好。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上班的中华楼被查封了。那天我和你去医院才没被牵连。猪猪说警察好凶，在局里她还被打了几个耳光。
要是我也在，我也许会羞愤地一头撞死。但谁叫你干犯法的事？问题是不犯法的事又挣不了几个钱。一想起你不管是选音乐之路还是读其他大学都得四五年时间。我有妈妈要照顾，除了长相不丑之外什么都不会。怎么去跟上你的脚步？
何况大学里有的是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我有什么理由缠着你不放？以你的条件要找个比我强十倍的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经过几天的慎重考虑，我决定明天离开平阳先回老家看望妈妈，然后就留在山北不回来了。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些年再找一个老实平庸的男人嫁了。”
磁带空了数秒，隐隐地哭泣声停后孙艺珍的话再度想起：“有些事可能从一开始就已注定，要不然我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把单车停在人民医院？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看的电影会是《玻璃之城》？其中不是有一句吗“你不在我身边我时才最爱你”。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但是你要记住，这只是我的宿命不是你的。如果你曾经爱过她就为她好好的生活。你说从来没有听我唱过歌那我现在唱给你听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歌声数度哽咽，还有一些话方五行已经听不下去，依稀记得最后一句是“从此以后，请将孙艺珍彻底忘记。”
眼泪以决堤的方式奔涌，六月天竟然也能感到寒冷和刺痛。那种痛是一回眸、一触及一呼吸就能牵引的痛。“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才最爱你”，方五行努力地用琴声来驱赶这个魔咒，可惜一点用也没有。当他在浴室里一遍又一遍洗完脸，人无力地半倚在洗手池上，整装待发的眼泪继续毫无悬念地前行。
一个人这一生就算无数次分分合合，被人甩、主动甩人。醉过、哭过，闹过、死过。但没有经历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甚至不能挽留这种痛苦，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痛苦。世界上最痛苦的分手是“你还说不出再见，而那人却已不在你身边，只在你心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