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榻亲情
卢神医跟着无天进到了宅院中右手边的第一间竹屋,看到了躺在床铺上的小映,此时的小映双眼紧闭,俊秀的面容上蒙着一重苍白的神色。卢神医内心有些惊讶:自己在教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眼前这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会是谁呢?
卢神医没有多问,忙搭了搭小映的脉搏,但觉小映的脉搏微弱欲绝,若不是靠着一股真气勉力撑持着,小映早已魂归西天。
卢神医细察小映脉搏片刻后,面色凝重地对着无天说道:“教主,这孩子可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阿!虽然教主以真气送入这孩子体内为他保命,恐怕也只能撑得一时。”
无天道:“我知道,这孩子是被我给打伤的,你可有法子把他给治好?”
卢神医早知小映身中掌劲雄浑无比,出手之人功夫之高当世罕见,心中实已想到是无天的天地神功所为,但此刻听到无天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凛。因为卢神医想不透无天身为堂堂神天教主,向来心高气傲,怎会对一个年轻后辈下这样的重手!?若说这少年是和无天有什么深仇大恨,似乎又不像,因为见着无天严肃中带点紧张的神态,似乎对这少年的生死极为关心。
卢神医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教主的天地神功并非等闲,这孩子中上的掌力更是绝不含糊,一般的伤药怕是发挥不了作用。属下手边有一种灵药返魄丹,用治内伤,或可收起死回生之效,只是…”
无天道:“只是什么?”
卢神医道:“只是这种灵药药性猛烈,服用之人会连续数日神智混乱,全身历经撕裂般的痛楚,若捱得过便可清醒活命,若捱不过…只怕在还没醒过来前便先死了。”
无天道:“依你看,这孩子适合用这灵药吗?”
卢神医道:“因这灵药药性极猛,若非宜人宜时,不可擅用。宜人者,需得经气强实者可用,宜时者,非得治无他法时得用。这孩子虽中了教主十成功力,却未当场死绝,得让教主输以真气保住一命,显然他生命力极为旺盛强悍,是可用此药之人;而教主所下掌力强雄更是举世少有,并非一般治伤疗法可以作用,属下已治无他法,是得用此药之时。”
无天点点头道:“行了,就让这孩子用药吧,这孩子一向都有出人意料的惊奇表现,相信这次难关他也可以安然度过。”
卢神医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递到了无天手中。
无天点头道:“如此便可,照顾这孩子的事由我来就行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记住!有关你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切莫跟任何人提起,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明白了吗?”
卢神医拱手答命道:“属下明白,属下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对任何人泄漏只字片语!”
无天点头示意了一下,把手挥了挥,卢神医便拜别离去了。回程路上,卢神医一直在思索着少年身份,不过就这么匆匆一瞥,连这少年姓名都不知晓,就算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是打哪儿来的。卢神医把头晃了晃,决定不再去想这事,教主既然已严正要求自己保守秘密,自己以后就不该再提及此事,就把心中这份疑惑带进坟墓里吧。
卢神医走后,无天便把返魄丹喂了小映服下。
原本小映是安稳地沉睡着,服下返魄丹后,整个平静的面容开始出现变化,小映的表情呈现痛苦挣扎,肢体亦不断地抽搐乱动,口中还唸唸有词,甚至不时狂喊乱叫。无天见着小映神态错乱,知道是药性开始发作,望着眼前小映挣扎痛苦的模样,无天油然而生一股同情,但他也不知如何能帮上小映,只能在心中干焦急着。
原来这返魄丹是一种能激发人体潜能的奇药,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为止,体内其实尚有众多残余能量未及使用,当人的性命结束之时,少有五脏六腑全数毁伤的,往往有数个脏腑依旧完好,是仍然充满能量与活力的,只因着单一两个脏腑的损伤,连累整个人体功能运作失常而失去性命,那些完好脏腑的能量,便等同是被浪费掉了。
这返魄丹的功用,便是逼出体内那些潜藏的生命能量,让他支撑人体功能运作回复正常,若能撑到受损伤的脏腑修补完好之时,如此便能收起死回生之效。但这药要能起到疗效,需得服药者本身经气质性极佳才行,否则历经一番强逼硬催,服药者可能立时油尽灯枯、命丧当场,这灵药也就成了毒药。小映的经气质性是极为适合用此灵药治伤的,但是催逼出那些潜藏的生命能量时,全身会历经撕裂般的痛楚,是以小映才会表现如此辛苦难受的模样。
蓦地里,小映惊喊一声,伸出手臂来在空中胡乱挥舞,十指同时间不断开合,似乎想抓取些什么,口中并重复呢喃着:“救我救我”。显然小映全身上下痛苦已极,意识迷蒙间只想要寻找任何可救命之物。
无天心中不忍,把手一伸,握住了小映的手掌。
无天安慰小映道:“小映,没事的,撑一撑就过去了。你不要怕,师父就在你身边,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无天的声调极为轻柔,简直就像在哄个小娃儿一般,但此时的小映可已十七岁,已是接近成年的男儿,早就不是个小男孩了。其实无天这辈子讲话很少这么温柔过,他说话向来都用充满命令的口吻,语调亦总是沉重而威严,每每让人闻而生畏、不敢不从。此刻面对自己徒儿生死存亡的景况,无天居然不由自主地扮起慈蔼的长者,只希望小映能度过难关。无天这番转变,别说旁人看到了定然不敢相信,就连无天自己,只怕也不明白孰令致之。
此时的小映神智不清,自然也弄不懂周遭情形,但觉自己的手掌被人握起,心底生出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他的肢体抽搐不再如刚才一般严重,原本痛苦的神色也顿时和缓不少。
小映口中依然呢喃着:“爹阿我好辛苦阿您别离开我好不好您留下来陪小映好不好”小映此时的话语亦不像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口中,却象是一个年幼的稚儿在向父亲撒着娇。小映神昏错乱间已分不清陪在身边的是谁,但觉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温柔地鼓励着自己,这个“爹”字自然而然地就喊出了口。
这个“爹”字,让无天心中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霎时由心底涌出,直上了心头。
已经多久了呢?多久没有人叫自己爹了?
无天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儿子隐儿,在隐儿还小的时候,每次见着自己,都会很开心地边呼喊着“爹”边跳走过来自己跟前。但是随着黎隐逐渐长大,开始懂事的他慢慢发现父亲因为忙于教务而冷落家庭的实情,黎隐的心中,逐渐出现对父亲的不谅解,最后更反应在行为上,于是这个“爹”字,便很少再叫出口了。然而眼前,这个不是自己亲身儿子的程雪映,却让无天再次听到了这个阔别近十年的呼喊,这个“爹”字。
此时的无天,竟然感到了胸中有些酸楚、眼眶有些湿润,他不自禁地回应道:“没事的,爹会陪在你身边,爹绝对不会不会离开你的”话到最后,语声已经哽咽,无天没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握住小映的手掌,感觉手中暖烘烘的,心中也是暖烘烘的………
此后接连数日,小映都是这般神智不清加之全身痛楚的景况。无天不愿教中他人知悉小映存在,是以从头至尾未召婢女前来宅院中帮忙,而是日夜亲自照顾着小映,诸如取来水盆毛巾擦拭小映挣扎中流溢出的汗水,亦或三餐不漏地亲自喂服小映吃喝,无天皆是一手包办。
无天身为神天教主,这般无微不至地亲身照料一个病榻中的人,对他来说实是前所未有的经验,甚至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但此番纡尊降贵地照顾起自己的徒儿,无天心中居然没有丝毫不甘愿的感觉,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象是弥补了他曾经错过的某些重要事物。
七日后,小映终于清醒了来,在他坐起身来时,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疼痛,但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似乎没有其他不适。
小映见着师父就坐在自己床边,此时的无天双目微闭,正不住地颔首打着盹。
堂堂神天教主,眼前居然打起瞌睡来?!
小映微一沉吟,已知其理,自己过去七日虽然意识不清,却也隐约可觉有个人无时无刻都在身旁照顾着自己,这人想必便是无天了!想来师父这般日夜无休地照料着自己,准是都没机会好好睡上一觉了,铁打的身体也难免感到一阵疲累。
小映念及此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翻腾感动,无天是何等人物!?得让他这般悉心诚意地对待,自己当真是无以为报!至于无天失手打伤自己一事,此时的小映已半点也不记挂在心上。
小映坐起身来时,无天也察觉到异动,便跟着醒了过来,无天双眼一睁,见着眼前的小映已经清醒,喜形于色道:“你醒了!?”
小映用着恭谨的语调道:“弟子不济,让师父操心了。弟子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请师父无须再挂念,还望师父早日回房休养生息,莫累坏了身子为要。”
无天听得小映此语,显然小映也知自己对他实是关怀悬念,无天顿时感到有些困窘,自己向来一派高高在上、威严强势的模样,这次却在徒儿面前表露了关爱之情,以后却该拿怎样的面目面对小映呢?
念及此处,无天居然有种慌乱无措的心绪,当下简短答道:“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话才说完,无天便头也不回地往房门外走去,连多看小映一眼也不敢。
无天虽说过几天后再来找小映,但才隔一天他就又来到了宅院中。此时小映气色已好转不少,见着师父到来脸上便露出喜悦的神情。
无天关心地询问了小映的身体复原情形,接着便闲话家常地与小映聊起天来。无天主动问起小映喜欢吃些什么、穿些什么、平日不练功时都做些什么,好似对小映这个徒儿的一切爱好都变得感兴趣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十天里,无天都来到宅院中探望小映,每次带来的饮食衣物等日常所需之品,都是依着小映喜好所挑选。此时小映身体早已恢复了大半,原无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但无天还是忍不住每日都来看望一番,随口找些话题就谈天说地了起来,无天还不时问起小映的成长过程,问他以前在山里都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其实小映过去在山里的生活过得甚是单纯,原无太多特别之事好讲,但无天就是听得津津有味,总是一边听着小映说故事一边不住地点头微笑。小映见师父听着开心,也就愈讲愈起劲、愈讲愈详细,包括七岁时在家里玩火然后将桌椅给烧了、八岁时跑去深山里探险结果差点迷路、九岁时游玩途中不慎滚到烂泥浆里弄得一身又臭又脏等等童年趣事,小映都描绘得清晰生动、好似昨天才发生一样,无天也听得极为专心贯注、彷彿自己也参与其中一般。当小映说到自己每次闯祸,都会被母亲手持木条追着打然后避躲到父亲身后时,无天更是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无天和小映两人之间,相处变得愈来愈融洽、愈来愈亲近,不仅仅象是师徒、更象是家人、象是父子………
其实在这三年的练功岁月中,无天和小映这对师徒已从彼此陌生到了互相熟识的地步,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始终颇为平淡,因为两人的师徒关系原是建立在各怀机心上头,无天想着要训练小映成为自己的教中帮手,小映则想着要习得无天的绝世神功为父母报仇。
原本这种这种各取所需的师徒关系,在无天失手伤了小映后,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无天不由自主地对小映产生关怀,小映亦对无天油然而生敬爱之心。
无天的造访,不再为了传功授业的目的;小映的迎接,不再为了习武练术的渴求。而是在师徒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一种情感上的羁绊,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重要的亲人。
这日,无天再次来到了宅院中,小映如今已经完全复原,正在中央空地上习练着武功。小映见着了无天,便开心地上前迎接。
无天从头到脚细察了小映一阵后,问道:“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小映拱手道:“承蒙师父关心,弟子已经全然恢复了。”
无天点头道:“之前为师曾说过,要让你替神天教做事,因你受了伤而耽搁下来,如今你既已康复,师父便要安排工作给你,你可做好了准备?”
无天说话向来充满差遣指使的口气,从不给属下有半分通融余地,这下居然会问小映做好准备了没,由此便知,小映在无天心中的份量,比之其他属下,那是大有不同。
小映道:“弟子已经做好准备,就待师父吩咐!”
无天望了望小映、清了清喉咙,悠悠说道:
“虽然你来到神天教已有五年,过去却一直过着与教区隔绝的生活,对于神天教的整体运作,自是全盘陌生。现今既要正式让你成为其中一员,对于整个神天教的组织,不能不让你先有一番了解。
神天教中,以教主为首,另有副教主一人,副教主原是备位,按理并无实权。
教主之位,六年一任,任期到了便会举行公开比试,以决定下一任教主人选。神天教中,以我武功为尊,从来无人是我敌手,故自创教以来,一直都由我连任教主之位。
教主之下,有左右护法,左右护法是辅佐性质,直接听命于教主,协助教主处理事务。你所熟知的齐护法,便是教中右护法。
至于左护法,由于他年事已高,加之多年前亲儿遭逢变故,从此对教务兴味索然,曾多次向我表达退意,在我极力慰留下,才勉强答应留任,但这些年来,我为了不扰他平静生活,已甚少再安排教务给他,而是倚重齐护法助我处理,是以你未曾有机会见到他。
在教主、副教主及左右护法之下,便是神天教众。神天教众又分四部,分别是“日、月、星、辰”四神众。四部神众各设有一位统领,负责调度指挥部众。
日神众和月神众,属于神天教的战斗部属,对外征战便由他们负责。
星神众则是直属于教主的部众,负责刺探、搜密、暗杀等任务,其身份在四神众中最为特殊,也最为神秘。
辰神众则是负责教区的巡守与教内安宁的维护,确保神天教不受外界侵扰。”
无天语气一顿,望向小映道:“如此便是神天教的整体组织,你都听明白了吗。”
小映点头道:“弟子都听明白了。”
无天续道:“其实神天教组织并不复杂,理解起来并无太大困难,真正令人头疼的,是神天教中的斗争与矛盾。”
小映奇道:“斗争与矛盾?”
无天点头道:“按理说神天教中分工清楚、人人各司其职,那是不容易出什么问题的。可惜实际上并非如此,神天教中一直有两派势力暗中较劲,两股势力各拥其主、相争不休,说不准某一天,神天教内部会起大乱子也不一定。”
小映讶异道:“各拥其主?师父身为神天教主,不是大家都应该听您的吗?却哪来另一个主子呢?”
无天道:“这得要说到神天教的创立过程,神天教当初是我和副教主严莫求二人,各自带着一批愿意跟随自己的部属一同成立。严莫求的武功虽高,终究还是逊我一筹,一直以来只得屈居副教主之位。我和严莫求作风大有不同,彼此也互无好感,之所以愿意合作,不过是有着同一个目标,那便是建立称雄中原的霸业。
然而,五年前我的妻儿丧命在一场变故中,自此我对江湖便失了兴趣,也不再想称霸中原之事。可是严莫求不同,他想一统江湖的野心从未稍减,好几次他力主侵犯中原,都被我以教主身份挡下,他对我的不满因此愈来愈深。
日神众和月神众之人,都是当初跟随严莫求而加入神天教的,本就与其交好,加上此二神众之人都是一些好战份子,对于我屡次阻扰进犯中原自然也难以苟同。因此此二神众之人逐渐向副教主靠拢,在教中形成一股反我的势力。
至于星神众和辰神众之人,当初都是我和左右护法招揽入教的,自然与我们交情较深。此二神众之人,不乏曾在中原武林铸下大祸、为了躲避仇家而来者;亦或生性不喜规矩礼数、想过离经叛道的生活而来者,他们的好战之心多不强盛,之所以会选择加入神天教,不过是为了避世。因此此二神众之人一直对我甚是听服拥护,并无反我之心。”
无天顿了一顿,续道:“本来两股势力难分轩轾,我又因为坐拥教主之位、掌握最终决策之权,加上有左右护法助我管理教务,因此一直以来,都能将以严莫求为首之反对势力压制而不生乱。
不过近年来,严莫求处心培育了独子严森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严莫求表面上虽遵服我的命令,在教中安分守己、不图指染中原,实际上却任其儿子数度潜入中原,背地里勾结一些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暗中发展其教外势力。
相反地,这些年来我一直无心扩展自己势力,加上左护法已言明倦意,待三年后他年届六十,便是正式退下之时,到时我需得找来一个值得信赖又有能力之人补上他的缺,如此我和严莫求的两派势力,才可勉力维持平衡。否则严莫求见我势弱,定会挟带他的教外势力,并伙同日神众和月神众等人,合力向我逼宫而来。”
小映道:“师父所谓值得信赖又有能力之人,指的是…”
无天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指的就是你!你年纪虽轻,却聪慧机敏无比,我相信你一定能担此大任,助我与副教主抗衡。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帮师父这个忙?”
小映拱手屈身,恭敬答道:“师父有命,弟子焉有不愿之理?那怕是赴汤蹈火,弟子也万死莫辞,绝不言退!”
无天大笑道:“很好,不亏是我黎无天的好徒儿!这些年来,我故意不让他人知晓你存在,就是等着让严莫求大出意外,他以为他训练了一个和他一样卑劣的儿子便了不得了,他怎么想到,我黎无天训练的徒儿,才是真正地能干、真正地了不得!”
无天这一笑甚是开怀,神情中更是难掩得意,那是打从心底对小映有着十足满意与全心信任,小映自然也看得明白,内心不禁暗自感动。
小映在心里做下决定:师父这般看重自己,自己是绝不能让他失望了!
小映道:“师父方才说,三年后要让徒儿接掌左护法之位,在此之前,徒儿却该如何帮忙师父呢?”
无天道:“左护法身居高位,并非轻易当得,除了功夫要高,见识也得够广才行。你武功才智虽好,但多年来一直过着与外隔绝的生活,未曾有过江湖历练,见识上自然是差了些。在这三年间,我想让你加入“星神众”中,“星神众”是四神众里最常在武林中奔走的部众,你若成为星神众的一员,对于整个武林态势的了解,自然能大大增长。”
小映听得一旦成为星神众便能常常在武林中来去,心中大感欣喜,自己闷在这里五年了,早想出外一探世面,更何况,小映还有两件挂念已久的事,等着他去完成呢!小映心里一直悬念着,要带阿鱼的骨灰前往其故乡埋葬了,还有阿鱼留下给自己的那样东西,也要顺便取了。若是能成为“星神众”的一员,也许有机会到阿鱼的故乡附近出上任务,那这两件心事,便能一并了却了。
小映心中一阵盘算,面上却不露喜悦,平静答道:“师父方才提过,星神众是直属于教主而执行特殊任务的部众,身为师父弟子,本就该听从师命,加入星神众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无天道:“既然你不排斥,明日我会要齐护法前来,他会告诉你星神众的工作是什么。你今晚将行囊收拾一番,从明天起,你将不住这儿了,而要住到星神众所属屋房去。”
小映道:“师父,徒儿加入星神众后,还能常见到您吗?”小映想到即将可以脱离这段孤独的练功岁月,心头虽然几番喜悦,却又念及日后常需在外奔波,要能见上师父一面自然是没那么容易了,不禁又生一阵不舍,此时的小映,已将无天视作了自己最亲近重要之人。
无天听出小映语带不舍,不由感到一片窝心,用着慈蔼语调说道:“你加入星神众以后,待在教中的时间是少得多了,也不可能再如之前学习武功时一般,每几天便可见上我一面。你若想念师父,师父平日就住在教区中后方的天地居里,在你出外执行任务的前后,师父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无天这教主向来当得极有威仪,若非蒙他召见,这天地居绝不是寻常人等可以登门拜访的,就算提了狗胆上门去,也得看教主肯不肯见你才行。这下无天却应允小映,在教中时可以随时前去天地居找他,由此可知小映在无天心中份量了。
小映微笑道:“徒儿以后一定常找机会去探望师父,顺道向师父回报徒儿在星神众的表现!”无天也以微笑回应了小映。
其实培养小映来替神天教做事,一直是无天几年来的目标,然而此时真到了要送他入星神众的时日,无天心中却感到有股不舍的情绪在心中翻转。这一日,无天一直待在宅院中陪着小映,并与小映一起食过了晚饭,直至快要就寝时分,无天才与小映道别离去。无天的心中明白:明日开始,便是他黎无天一手训练的好徒儿程雪映,大展身手的时候。
小映恭送了无天离去后,便开始收拾起衣物,他边打包行囊边感到心头一阵紧张,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明天就要成为星神众的一员了,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