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嘱家仆
却说王霆霏随仆从搀扶,一路来到一间密室。见那密室左右两旁墙脚透有微光,足可视物。密室中央正停着王霆霏的私家轿车。
车内妇人见王霆霏从密门中出现,赶紧下车,抢过一旁搀扶的吕澄,亲自扶着王霆霏来到车内。
车门一打开,王霆霏见后座无人,微微皱眉:“小晴怎么没来?”
“啊……她今天补习呢,没能来的及和我们一起。毕竟也五年级了吧,功课也比较重了。”夫人笑道,面色有些尴尬不自然。
一旁的吕澄似乎有话想说,却迟迟憋在嘴边。因为身旁的夫人不停扎着那黑浓浓的妆眼,偷偷示意。
王霆霏没留意,只是淡淡的又说道:“什么时候让她去补习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在家自学,自学!”王霆霏有些气恼。
那浓妆艳抹的夫人也只是笑着应了,三人纷纷上车。
三人就坐后,王霆霏嘴边就不断叨念着小晴的种种趣事,显然相当想念这小女儿。前座吕澄一边听着,不觉冷汗直冒,呼吸急促。
“欸,吕澄?怎么不发车?”王霆霏疑道。
吕澄双手紧抓大腿,不停颤抖。
夫人见状,又笑着便要说道,却被一旁的王霆霏伸手打住。
“吕澄啊,说吧。我不会怪你的,你的为人,我很清楚。”王霆霏尽管身体虚弱,讲起话来仍然厚实,官威犹在。
吕澄冷汗直冒,浑身颤抖,缓缓道:“是小姐……”
“小晴怎么样了?”王霆霏急问道。
“小姐她……我们来时,小姐不久便想小解。我们就让她在石桥旁的旧厕所上了,谁知……”
“继续说!”
“谁知夫人还没等小姐出来,便要让吕澄开车,我……”吕澄说不下去,一头撞向方向盘,相当懊恼自责。
“真有此事!”王霆霏说着,边瞪向一旁的夫人。但见夫人一副事不关己,脸朝车窗,摆明说着:“就算如此便拿我如何?”
王霆霏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如今只好再去拜托那黑面侠士了。”
“那黑面怪人,有什么好信的。说不定给霏哥您下毒的歹人,正恰恰是他呢。”夫人撇嘴道。
“住口!不得对恩人无礼。”王霆霏恼怒道:“我都还没算妳对小晴的帐呢。平日里妳无法接受她,甚至唾骂她,责罚她,至今她可曾对妳有一分无礼吗?”
“哼!你在外头和人生的小杂种,如今居然带回家里,供她吃住,养育她,这我都默许这么些年了。如今见她和那黑面怪投缘,不如将她放生,我这么做可是成全她啊!”只见那妇人一激动,皱纹遍布满脸,加上那浓浓的妆掩,活像个老女妖。
市长夫妇架正吵到一半,密室大门徐徐而开,一人慢步而出,正是黑面。
只见那黑面缓缓走近轿车,近车窗前,恶狠狠的瞪向面朝窗外的夫人。
夫人见那面罩下透出犹如紫电般的眼神,似乎还微微闪烁,惊恐不已,急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王市长,我想我有令嫒的消息。”
王霆霏闻言,喜出望外,赶紧问道:“黑面侠可知小女目前身在何处?”
那黑面不急不徐,从怀中衣带掏出一样事物,说道:“这是我为了探知您女儿安全,特别设置的发讯器。”
“是吗!那么,这震动是怎么回事?”王霆霏见那机器晃动不已,忙问道。
“这代表您女儿拔下讯号发生器,或者到了此地无法侦测的范围。不过我推测应是后者。”
王霆霏闻言大惊,身体微微颤抖。
“这荒南穷凶恶极,她一个小女孩,这该如何是好。”只见市长六神无主,眼神飘忽,有些慌忙无措。
“王市长放心。您或有不知,这一个月来,令嫒在我的默许下,经常在这工厂附近玩耍,所以我才特别给她配上这讯号器。若从她平时走过的区域来推测,即便从石桥或者更远的蛇铁大桥,相信她都有能力回来这里。”
“那么现在呢?现在又为何失去信号了?”王霆霏神情急迫。
“唯一的可能,在地下。”
*
水潭潭底,四周封闭。壮汉似乎前去准备运送工作,独留下负伤的王冯燕和王恬晴二人。
四周万籁俱寂,因此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听来格外响亮。
“燕哥哥,你的身体还好吗?”王恬晴担心道。
“那水压,重击了我的内脏……只能慢慢呼吸。”
王恬晴看王冯燕说话气息微弱,心中着急,又红了眼框。
王冯燕见状,微微笑了笑,抚着她的头,像在说我没事。
“小晴,妳为什么,会独自跑来找你爸爸。”
“嗯……”王恬晴面有难色,王冯燕一见,也不愿再问,闭上眼继续躺下。
王恬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又露出那缺牙微笑道:“欸,燕哥哥。”
“嗯?”
“小晴知道有一个叔叔,本事很大,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么。是什么样的一个叔叔?”王冯燕睁开眼,看着又复朝气的王恬晴道。
“嗯……这叔叔平常全身黑,感觉很像蝙蝠侠!不管小晴跑到哪里他都找的到呢。”王恬晴边说边比画着,显的相当兴奋。
王冯燕之前曾听她说这一个月来,由黑面看顾他父亲。而后水门帮众更是道出台北市长王霆霏正于荒南养病,由此不难猜出她便是市长千金,也不难理解她和黑面有过一面之缘。
“妳说过,这一个月常在这附近游玩。想来,也是有那叔叔的保护吧。”
“嗯,有一次小晴不小心被一个怪怪的大叔逮住,可是没多久,蝙蝠侠叔叔就突然现身把他打倒了。还有还有……”王恬晴说的兴奋,便滔滔不绝。
王冯燕看出她和黑面大叔不仅只是一面之缘,二人交情亲密,就象是叔叔和姪女一般。若是如此,那自己便和她是兄妹了。想到此处,王冯燕不禁莞尔一笑:“我若有这么可爱的妹妹,那便是遂了我幼时的梦想吧。”从小就是独自一人的王冯燕,对兄弟姊妹的可望从来就没少过。遇上了王恬晴,也因此更觉亲切,甚至在相识后不久自然就把她当是亲妹妹般对待了。
“那么,我想黑面大叔很快就会来了吧。”王冯燕笑道,面容亲切。
“嗯,一定的。”王恬晴也笑的灿烂。
“没那么容易的!”此时身后传来人声,燕晴二人一转头,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着装准备完毕的壮汉。
见那壮汉身后还带有两名跟班,想必是手下亲信。
“绑起来带走。”壮汉喝道,那二人迅速展开手脚,俐索的将燕晴二人紧紧捆住。
“如果你们期待那黑面人会来救援,那就大错特错了。”壮汉奸笑道:“一般要进我这地下水道城,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如同你们,从疏通水管进入,再来就是过蛇铁大桥,通往旧时翡翠水库的大门进入。如今我已把所有疏通水管封住,那黑面人必须大老远走反方向,越过大坑山去荒南最东边的九纪山才进的来。届时我们早已到了黑门木坛总部啦。”壮汉说罢大笑三声,只听的教燕晴二人面无血色,茫然相觑。
是说荒南泛指最北以市区边界(旧时新店),最东以九纪山(旧时石碇翡翠水库),最西狮子头山(旧时新店和乌来边界),最南罗亡山(旧时乌来山区)为界。
“那黑面人更不知道,如今的九纪山已不是我水门帮的地盘。早已成为黥蛇佣兵集团的大本营。他要是不知情的去了,就算他黑面人本领在大,也难敌一整团的狠脚色。”
“黥蛇?那个蛇面帮吗?传说入伍帮众都得在脸上刺下凶蛇图样的残暴集团,他们居然在荒南的九纪山?”王冯燕有些吃惊。蛇面帮毕竟已在江湖上消失多年,黑面也鲜少提及。今首次听闻这凶残武装份子竟安栖在市区后山的九纪山,震惊实在不小。
“黥蛇实在武力强大,想当初九纪山附近水域及地下水道几乎全是我水门帮的地盘。谁料黥蛇一票人太过凶暴,我帮根本毫无抵挡之力,乖乖交出了九纪山,躲入翡翠水道内。原以为,水道是绝对的安全,谁料那蛇帮竟以高压电力将我等逼出翡翠水库。无奈之下,我帮这几年来只能迁就此地。”壮汉微微摇头道。
王冯燕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
“燕哥哥,笑什么呢。你伤重,要忍住才是啊,虽说的确好笑。”王恬晴也不禁噗喫笑了出来,露出小缺牙。
壮汉气恼,叫道:“有什么好笑的!”
王恬晴撇嘴笑道:“一开始我还觉得你们帮挺可怜的,被逼为强盗。但之后你又说着和蛇帮抢夺九纪山之类的。我看啊,你们根本是想学人去做强盗,却又争不过人家。一下输蛇帮,一下又输黑门帮,闹的自己怪可怜的。我说,打不赢就别打啦,离开荒南这不毛之地,去市区吧!我爸爸会照顾你们的。现在工作又这么好找,科技园区啦,水利工程局啦,保安啦都很缺的,你看怎么样?”
王冯燕一听王恬晴这话讲的相当有理,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咳!”
“燕哥哥!哈哈哈!”王恬晴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燕晴二人就这样笑开了。
壮汉虽恼怒,却不为所动。
“好啊,很好。敢拿我帮当笑料,我倒要看看等等到黑门,你兄妹俩笑不笑的出来!”壮汉说罢,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出发。
王冯燕见情形不妙。倘若真如他所言,离开此地后黑面大叔恐真追查不到,那势必得想办法留在此地,多一时是一刻。
“你这家伙,刚才见你口条流利,谈吐不凡,内容直指厉害处,以为是帮中重要谋臣。想不到,竟做出这种蠢决定。”被扛在肩上的王冯燕,调着气息,奋力说道。
话一出,那壮汉轻哼一声,停下脚步。
“你倒说说,我做了什么愚蠢决定?”
王冯燕气虚,被扛在肩上挤压胸肺,方才一口气吐出一段话,此时声音便难再出来:“先……放我下来。”
壮汉见状,点头向手下示意,将王冯燕放了下来。
“说吧,你这半死不活的家伙。”
“哼哼……”王冯燕调了调气息,慢慢说道。
“如果你现在将我们带去黑门,即便能换取电力,或是同盟关系,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宁静罢了。再说,黑门帮分舵众多,今天你讨好了萧百龙,明天呢?”王冯燕说罢,自觉有信心能控制住局势,不自觉嘴角上扬。
壮汉听他一说,微微点头,笑道:“讲的不错。不过可惜的是,此次我的目的并非让你们换取电力或是和平。”
王冯燕闻言,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首先你误会些什么了。现今的荒南,只有一件事肯定的,那就是拔刀关以北,政府认可的唯一势力,是黑门帮。因为他们坐拥荒南唯一发电厂,且分支众多,势力庞大。政府为怕后患,主动结交盟好,两方关系其实相当和平友好。所以你说,他们拿你俩根本半点用处都没有,我又如何能用你俩换取能源或和平?”
王冯燕闻言,又是一愣,淡淡道:“那……那你到底想怎样?”
“嘿,事到如今,就告诉你吧。现在我帮众头领皆找市长去了,而我现在,就是去告诉黑门帮这件事,并将你等交给他们。倘若我帮交涉成功,黑门便可用你二人去要胁市长,逼交涉决裂,更顺势侵袭我帮。若是交涉失败,黑门也可托我将你二人囚于水门水牢,以绑架市长儿女之名向我帮发动侵略。名正言顺,反而能让黑门与政府更为交好,相信他们会答应的。”壮汉说罢,露出那让人不安的鬼谲笑容。
“你这叛徒,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王冯燕怒道,狠瞪着那壮汉。
只见壮汉笑了笑,转身起步,并向手下示意出发。
“叛徒吗?我这是在自保,如今这水门帮昏溃,空有一身血性,给他们带领我帮必不持久。现在必须顺应局势,我若这么做了,不仅能让黑门主导,让我当上水门帮主,一整水门。更成了支附于黑门的帮会,往后才有能力让水门强大,有朝一日攻回九纪山。”壮汉边说边紧握双拳,显然这理想早已埋于心中许久。
燕晴二人得知了壮汉计策,皆是默然。已经不知道再有何方法能挡下他了。
众人进入水管,昏暗朦胧中九弯十八拐。燕晴二人皆摸不清方向,只觉管道地势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清晰,水流声也越来越大,显然是快接近地面。
不多时,众人走出导管,来到了一处石窟。燕晴二人觉得此地空气清新,不时传来流水拍打石子的清脆撞击声。
“燕哥哥,这里好特别啊。”王恬晴低声道,不时左右探看,想知道此地来历。
王冯燕见小晴被绑俘仍有心思探看新奇奥妙,微微松一口气。他自己则是不断寻思逃亡办法,无心打探这石窟奥妙。
壮汉见这小女孩大难临头之际,竟有心情游山玩水,也觉有趣。但心头却又升起另一种想法:“莫非她真打从心底认为有人能救回她?”此念一起,更不敢大意,连忙加快步伐。
又行不久,走出了石窟,来到了一小溪旁,小溪左右两旁是碎石道,道旁左右为高五六公尺的天然石墙,俨然像一座小型峡谷,从中插一条溪流。
此景又让王恬晴赞叹不已,边叫着燕哥哥快看。
壮汉手下见状,也觉这官家女孩可爱讨喜,竟然偷偷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聊起天来。壮汉也不觉所谓,反正并不影响计画进行。
“欸,你们老大是不是暗恋那个头巾姐姐啊。我看刚才他们开会,当头巾姐姐说话的时候他看的特别专注呢。”王恬晴笑道。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老大对关头领特别照看。起初以为是待妹妹般的关爱,谁知啊,呵呵……”背着王冯燕,眼睛细长的手下回道。
“我还记得上次啊,老大见关头领修理五号水闸,修的辛苦,竟难得的特别去帮忙呢……”背着王恬晴,下巴厚实的手下应道。
“呵呵呵,还有还有呢?”王恬晴也聊开了。
王冯燕见这边气氛逐渐热络,又见那壮汉背脊不时耸动,显然已快憋之不住,也暗自好笑。
哈哈哈哈哈!王恬晴和那两名手下,聊到开心处竟同时大笑起来。
“喂!”壮汉终于暗奈不住,大叫道。
两名手下登时浑身一凛,吓的噤若寒蝉。一旁王恬晴见状,露出小缺牙,偷偷窃笑起来。
一行人又再度静默下来,持续沿着溪边行走。走着走着,峡谷开口和溪流水面也越来越开阔。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大拐弯停下。
“就是这里吧。”壮汉问向二名手下。那二人先相望一眼,才纷纷点头。
只见壮汉走近溪边,蹲下身,伸手入水底,似乎在探找些什么。
“有了!”壮汉说着,从水中拉起一条铁鍊。
吭啷!半晌,自铁鍊延伸的沿岸处开了一道缺口,口内石墙竟自行排列组合成向下阶梯。
“好了,进去吧,这是最后了。”壮汉说着,露出狡黠不安的笑容。
燕晴二人见那笑容诡异,相视一眼,暗叫不妙。
*
荒南边郊一带,由于全无电力供给,就算来到建物较密集,有柏油路的街道附近,也是裊无人烟。虽说感觉不到生息,但此地确实有人居住,只是待到夜晚,人人足不出户,也无人点灯。因为此地夜晚长期昏暗,人人夜视能力惊人,稍有光亮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最大的麻烦便是被地头蛇,黑门帮帮众举发为“能源持有者”,而惹上无妄之灾。
却说荒南夜里昏暗恐怖,人人皆知,故也无太过放肆的强盗匪类。只要得知大致上的盗匪分布,其余应是安全无虞。因为就算盗匪有武力,也没敢在荒南夜里到处游荡。
“小子说,只要沿着柏油路走,避开工厂和树林,就能找到石桥。到了石桥后有两条路,向东是蛇铁大桥,通向九纪山,向西则是黑林沟。黑林沟隐密,沿着水沟穿越竹林就能看见通往市区的省道。记得是这么说的。”黄频扬喃喃自语。
黄频扬照着黑面指示,循着柏油路走去,沿途避开工厂和树林,约走了一二十分,前方渐渐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想来,前面就是他说的石桥了吧,那么旁边便是黑林沟了。”黄频扬努力向前方眺望,但见前方一片黑朦胧,只微微听觉流水声和竹林攒动的窸窣声。
黑云遮夜,月黑风高。石桥后方气息阴森,一阵阵阴风肃肃而来,穿透黄频扬的衣体。
黄频扬浑身一凛,顿时停下脚步。眼看石桥就在脚边,见那石桥坑坑疤疤,显然年岁已久。全长不过十公尺,此刻看来另一端却是遥不可及。
见此状,即便是历经无数大风大浪,一向眼望前方,正气凛然的黄频扬,也不由得心生畏怯。
当然,一般人连在夜晚的荒南行走半部都觉倍感压力,举步维艰。更别提黄频扬竟能理所当然的走在柏油大道上,直到此刻才冒出冷汗。若非熟悉此地的在地人,就是心境和精神力已磨练至顶峰,拥有大无畏气概的男子汉。
“不对。”黄频扬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微觉四周气氛异常,不自主后退了两三步。
“这附近,有人。”黄频扬心中暗忖道。
*
话说黑面猜知了王恬晴可能动向后,马上启程开始寻找。
王霆霏也派了身边仆从吕澄从后跟上,协助黑面。自己则是下车,径自回到隔壁房间待着,只是不想再和夫人同处,免的心中恼怒不止,掀起无谓的口水之争。
车内独留夫人,似乎连车内早已剩自己一人也无察觉,仍低头闭眼靠着车窗。显然是方才和黑面的目光交接,冲击剧烈,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只见他呼吸急促,黑浓浓的双眼瞪个老大,不时左右摇头,久久不能自己。
咻!咻!咻!
黑面男子身法快捷,迅速沿着溪流移动。只见黑面脚步轻盈,奔跑有如蜻蜓点水,脚尖轻点地面便能前行两三公尺。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把凡华工业棒球工厂外围数十公尺处全探了个究竟。
黑面在外绕了几圈,心中似乎有了方针,只在范围内搜索。
不一会,黑面在工厂附近二三十公尺外,一块杂草茂密处停下。
只见黑面蹲下身,手掌轻抚地面,不禁咦了一声。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形透明薄片,似乎是某种微电脑,并开始拿那薄片在草丛附近扫描。
不多时,只见密密麻麻的资料,陆陆续续呈现在萤幕上。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面似乎有了头绪,迅速将仪器关闭收入怀中。或许是怕那不算微弱的光线带来什么麻烦。
黑面起身,喃喃道:“一个身型精壮的男性,曾在这附近爬行翻滚。错不了,是小鬼。”
黑面开始循着草丛延伸出来的痕迹搜索。不多时,又是轻声一哼。
“如我所料,他俩相遇了。那么,却是又到了哪里?”只见黑面直朝足迹延伸方向望去,前方是一个小坡,坡下有条溪流。
黑面确立方向,几个踮脚,轻盈的飘至坡下。
黑面左右地下迅速探了一便,在岸边发现了蓝白运动衫和裤。他驱前走进,蹲下身检查了便。
“这笨蛋,该带的都没带。”黑面从衫中掏出了信号机,几管夜光灯,及一根收缩钢棒。
黑面朝小溪望去,暗忖:“这条溪直通黑林沟,想来是从疏通水闸进入了下水道。会遇上了水门帮?很有可能。若小娃子被查出真实身分,只怕……”
黑面正思索着,突然身后传来着地声。黑面急回头,却见一身型魁梧,穿着西装,面容敦厚的男子,正着地微蹲,那人正是王霆霏身边仆从,吕澄。
吕澄见黑面目光锐利的直射过来,微微一凛。有些难为情的伸手打了招呼,边点头致意道:“老爷吩咐我跟在黑侠您身后,希望能帮的上忙,所以属下就来了。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吗?”吕澄干笑道。
黑面闻言,微微点头。只见他从地上随手抓了颗鸡蛋大小的石子,向溪面掷去。咻一声,射入水面,撞击了水底。
乓铿!
“声音不对。”黑面说道,向一旁吕澄望了眼:“你下去,用脚踢踢水底。在刚才石子落下的位置。”
吕澄闻言一呆,随即轻声应了。只见他慢慢脱下皮鞋,掀起裤管,缓缓的下了水。他来到了方才石子射入水里的方位,一惊:“黑侠!这底下似乎有个铁板。”
黑面点点头:“踩踩看。”
吕澄喔了一声,开始踏着那铁板。
黑面见底下纹风不动,大疑,叫道:“用全力踩!”
吕澄闻言,点点头,使尽全力用双脚猛力向下一踏。
铿!!从水中传来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却见吕澄仍站在原地,一脸疑惑的看向黑面。
黑面见状,点点头。招手叫吕澄上岸。
“若他们是从这里进去的,水闸没道理打不开,定是已被主控系统给锁住了。这样一来,不是怕里面有人跑出来,就是怕外面有人进去。如果说小鬼们在里头逃开来了?不,水道复杂阴暗,况且水门帮有全区的水道监控系统,即便是我,也难逃离追捕。更何况,水门一向缺电,不到要紧是不会利用主控系统来控制水道。因此,推测是防止外敌的机率会比较高。”黑面内心推测道。
一旁的吕澄已然上岸,道:“难不成黑侠认为小姐在这水闸底下?”
黑面没有回应,只是双手环抱,沉思着。
吕澄见状,也不好再说话,静静蹲下身,穿上鞋袜。
“水门帮向来和黑门交恶,即便抓到小娃子也不会让黑门知道。所以水闸若是全面封锁,应不会是针对黑门帮,只可能是,用小娃子要胁市长换取电力。倘若,水门帮知道市长此番已来到荒南,更知道今晚市长要走也不奇怪。若因此便倾巢而出,所以才封锁门户?不论封锁目的为何,若抓了小娃,目标必定是市长回程的……石桥,黑林沟那一段。”
黑面内心打定主意,目光射向远处一片黑林。
“你叫吕什么?”
一旁吕澄见黑面突如其来问自己姓名,一时愣住,半晌才答道:“我叫吕……吕澄。”
“好,吕澄。我现在委托给你一个任务,你接住这个。”黑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样黑色事物,掷向吕澄。
吕澄接住了,皱眉疑道:“这是?”
“这是我专属的频道,是无线电。你用这个调到三号,是黄频扬,二号,是你家主人,一号,便是我。你身上有带上车钥匙吧?”
“嗯,有。”吕澄应道,取出钥匙。
黑面接过钥匙:“我现在就要开你家的车,去黑林沟。你么,听清楚了。你回去工厂,上到二楼,打开铁架后的暗门。暗门里面有个黑色包裹,背上它,再去地下室随便挑一台车。至于目的地吗,包裹内应有尽有,遇上什么麻烦,就打开来看看吧,总之会是荒南竟内。”
吕澄闻言,吞了吞口水,吱吱唔唔答不出话来。
“这就拜托你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到一半就会回来了。倘若不顺利的话,你家小姐就得靠你来救。”黑面落下这句话后,转身便要离去。
吕澄见状,叫道:“黑……黑侠!这……”
“记住!一路上尽可能不要发出光线,暴露踪迹。”黑面说罢,咻的一声,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下一个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的可怜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