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酝酿中的邪恶
“喝……喝……喝……”女子娇喘连连,内心的焦虑和不安随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越扩越大。女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死命奔驰后的喘息声过度放纵了,此时此刻,任何过度的声响都嫌放纵了。女子掩起鼻息,瞧了眼门把,考虑是否该伸手压下门锁。当他微微一动,身周许多不明事物皆开始有了掉落或倾倒的现象。于是他赶紧将身体向后回贴,以免造成过度的声响。然而女子深信,这个时候绝对的安静,即代表着绝对的安全。也只有秉着这种想法,最无法停止的心跳声才能稍稍得到舒缓。
的……的……的……皮鞋后根规律的触击光滑走道。悦耳的触击声愈响亮,女子的心跳也愈发难以控制。
接着,他停下了。男子先乔了一下黑色西装领口,拉了拉黑色领带,并将手枪上膛。
喀啦!门被大力推开,“啊!”女子浑身一震。
男子向内探了探,随手拿起对讲机:“没有,我想这一带应该是没有了,他们应该躲到人群里了。”
是吗?好吧,辛苦你了。反正他们没听到什么,我只担心我们新成员的身分遭到曝光。虽然说他的曝光已是计画中。哔──通话结束,男子继续前行。
“哦,原来还有间储藏室。”男子看着门上名称喃喃说道。“要看吗?”男子想了想,伸手要去拉门把,却又及时停住。“要是里面没人,而扫帚拖把又一根根倒下来……倒是会添加许多麻烦事。记得上次随手开了后车厢,里面居然有具不必要的尸体。唉……罢了,不会好死不死就躲在里面吧。”男子摇摇头,略下储藏室,直朝观众席进场方向前进。
女子有些惊喜,当她已准备好用手边的扫帚迎击时,追击者竟打了退堂鼓。女子没想到会是这结果,紧绷的身躯顿时舒软。
“呼……冯燕他还好吧。”倪彩辰又再度不安起来。
*
“在哪里!”M将领口拉高好遮盖双眼以下的面部,两颗污浊的眼瞳急迫且焦虑的扫视四周。双腿快步走动,并驱使着身躯鲁莽的向前横行:“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M在球场边缘的贩卖部绕了一大圈,人烟稀少。想当然,现在正直九局上半,主场兄弟正试图上演绝地大反攻。
“不,他不会进观众席的。”M望见前方十公尺处守在观众席入口的保全人员,只见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看来相当不好惹。
M知难而退,调头望球员休息室旁的访客室前进,右手紧紧握住衣带里的贝瑞塔。止不住的手汗产生了相当的滑润,这使他将枪柄握的更紧,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席卷全身:“我没必要杀人,伤害他一下就好……”心中不断用这句话按捺住持枪的徬徨和罪恶感,但自身了解要干的是毫无疑问的坏事,右手的反应就是证明-“拿的可是枪!再怎么自我安慰都无济于事。”
M凭着对天母球场的熟悉,迅速来到休息室门口附近。“该死啊,这里也有保全!”M内心暗叫。这结果应该是可以预期的,但M此时早已丧失了冷静的判断力,额头更是冷汗不止。或许这也是兄弟球团放弃他的原因之一-他的心脏不够大颗。
“怎……怎么办?毁了,没法子了,杀了这看门狗再冲进去吗?”M背靠墙,悄悄的探出头瞥向访客室大门。“不……不行,会被抓的。但是再不赶快……万一那小子把我的事情斗出去……啊──不管了,冲进去了!”M一咬牙,紧紧握住衣袋中的贝瑞塔半自动手枪。他呼出一口气,以左脚为轴跨出墙边,转身朝向休息室迎面而去。
“欸?你不是添颖吗?老兄是你吗!”彷彿老友般的招呼声,毫无预警的自穆添颖后方传来。
穆添颖浑身颤栗,顿时僵在原地。冷汗早已透湿衣衫,紧紧吸附着外穿的风衣。
“…………。”穆添颖迟不作声,招呼者微觉奇怪,开始向他逼近。
“这声音是……廖锦扬?”穆添颖内心暗咐,同时背后的廖锦扬一掌已拍上他的右肩,他持枪的右手惊颤了一瞬。
“哦哦!是扬仔啊,别来无恙吗?”穆添颖回身呼应,故作镇定道。
“哈哈!没想到你会来啊,我听说你去日本参加测试了对吗?哎呀,没上真的好可惜哪。你的变速球没发挥出来吗?还是……”廖锦扬方才完美中继,心情大好,碰上久违的穆添颖,便滔滔不绝的叙起往事。
穆添颖随便应付着廖锦扬的话题,一边慌乱的思考着对策:“妈的,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
“你家的猫还好吗?老婆呢,怀上了没?”廖锦扬嘻笑间一连问了五六个问题。
穆添颖微微唅首,淡淡的道:“猫死了,老婆跟别人跑了,怀是怀上了,不过不是我的,是那个小畜牲的……”穆添颖话及此,竟悲从中来,呼喫一声,不禁潺然泪下。自己也不清楚,前几秒还想着杀人,后几秒竟叙起伤痛的往事。
廖锦扬眼看穆添颖泪如雨下,一边安抚着他,一边领着他到休息室坐下。
“唉……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廖锦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叹道。
*
喀!!球直朝右外野强袭而去。观众屏息以待,无不期望球能飞的越远越好。
“啊───唉呀……是个界外全垒打。许凡昊这个球可说是完全咬中了啊,可惜了。”主播啊了一声,接着和球评聊起了许凡昊本季的表现。
“才二十六岁,又是个左打。新人年就已经表现的虎虎生风了,无疑是个不可忽视的危险人物。不过,我是不会让你上垒的。”统一狮终结者陈大东信誓旦旦。虽然去年成绩衰退,仍保有二十次救援成功,却有八次砸锅。但在狮队心中,仍是地位堪比王牌盘石磬的后援大物。
陈大东开始催动球速,记分板数字从144不断上攀。这个打席已来到第六球,两好两坏,陈大东似乎对今天速球状况相当有信心。摊开过去十一年的经历,陈大东曾经飙出最快152公里球速,而今天,记分板数字已辗转来到148公里。统一总教练潘崴仑嘴角上扬,也对今天的陈大东相当有信心。
“大东本来就不是以速度压制对手的投手,当他速球来到90英哩以上,就算是大联盟打者也拿他没辄。”投手教练林跃秤淡淡道。
潘崴仑轻咳一声:“我对今天的大东是绝对的放心,但我们打的可是棒球,最大的弱点就是对他们的新人了解不足,特别是现在打击的家伙……。”林跃秤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潘崴仑:“他今天三之零,一次四坏上垒,不是今天的威胁吧?”林跃秤说着,许凡昊又将一颗内角速球碰出界外。缝线球缓缓滚至统一休息区前,并在林跃秤脚边停下。
“不,你仔细留意,他绝对是今天兄弟最危险的一棒,阿磬能压制他三次已属万幸了。”潘崴仑说着,上前比出暗号,示意捕手张国柱速战速决。
张国柱会意,心中却暗咐:“并不是我想拖啊,实在是这个家伙……”只见张国柱又配了一颗偏高速球,又被许凡昊破坏掉。
潘崴仑不耐烦,示意投捕投决胜变化球。只见他一只脚已跨出休息区,准备随时上前喊暂停。
九局上半兄弟象进攻,目前一出局二垒有一棒普基赫。普基赫是打第一颗球速球二垒打。而兄弟虽然在八局上半拿下大局灌了四分,仍然有两分落后。
这场二回战的小型系列赛其实并不是兄弟要挤掉统一的关键战。由于兄弟和统一的阵容相差甚远,已和高熊卯足全力厮杀的兄弟,在这次和狮的交手目标只求持平。当然兄弟全体都深知这点,即便在第六局已落后六分也不觉得有压力,反倒是统一陷进了兄弟的陷阱。
“到目前,似乎只有潘总一个人察觉到而已呀。”彭任铭看向打击区已缠斗到第九球的许凡昊,又回望统一休息区的潘总:“这场比赛在王冯燕的早退后就注定了走向,盘石磬刚复出的水平虽超出想象,却不会贸然拉长投球局数。然而推出姜万国只不过是个幌子,让对方误以为全力决胜的幌子,实际上能不能反扑倒是其次。这场比赛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盘石磬下场后的八九两局,就是你,陈大东!”彭任铭心中暗自得意,比赛的走势不仅在预期中,反而还意外出现了逆转的契机。但这点,统一狮却只有总教练一人意识到危险性。
“崴仑!”老头子叫道:“我建议现在就把大东换掉,再让他投下去会输的。”老头子后面这句话声调接近耳语,原因是不想影响到士气。
潘总顿了顿:“我想再等等吧,如果解决这一棒就能换投。如果我想的没错,他们是冲着大东来的。”一旁的林跃秤越听越不明白,只是望着投手丘。
陈大东的投球数已来到十七球,不但不构成负担,球速还越来越快。
喀!啊啊啊啊啊───吁吁……许凡昊将一颗大曲球打成界外。观众的耐心几乎快被磨光,这个打席已来到第十二球。
“不行,大幅度的引诱球他不会出棒,速差居然也能得心应手,想在不投坏球的状况下三振他很困难。塞边边的好球这家伙只会破坏掉,是了解大东的控球非常精准,只要是好球就绝对是球棒触击的到的好球,真该死啊!”张国柱摇摇头,终于将手套移出了好球带:“不管了,
这个球不三振就放他上垒吧。”
陈大东会意:“也罢,我的球路他竟然能适应的这么好实在是意料外,再继续缠斗只怕出现变数。”陈大东抬腿,将缝线球奋力投出,看来是颗外角滑球。
“啊……”陈大东出手便叫了出来,许凡昊微微一笑,猛的一挥,身体的摆动和球棒的掌控水到渠成,无刻意用劲,一棒就让小白球瞬间消失在内野。
“哦哦哦!这个球会出去吗!统一右外野手陈华东一退再退,跳了起来……喔喔喔!!出去了!!”主播激昂高喊:“许凡昊,我的老天呀!这是支追平比数的两分全垒打,九局上半,兄弟象本季第二度在主场上演绝地大反攻。这是许凡昊本季第八发全垒打,依这个速度来看今年有机会挑战二十轰二十盗,真是可怕的新人啊。”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天母巨蛋屋顶正震动着,几乎可用肉眼看见鼎沸欢呼声形成的气流,无数道热气柱击向球形屋顶。全场将近三万四千多名观众齐声高喊许凡昊,兄弟再次上演传统戏码-大反攻。
潘总一脸无奈的走上投手丘:“原来如此,实在没有料到,我还以为他们只是策略性的消耗陈大东的投球数。大东的球威被限制在二十五球内,我还以为他们是想增加他的投球负担,可其实他们利用了那菜鸟的长处,克制住陈大东的短处。是我的失策啊……中计了。”潘崴仑上丘前终于悟透对方的陷阱,可惜为时已晚。
统一休息区内鸦雀无声,盘石磬更是咬紧牙关:“我们似乎太小看对方的反击能力,第八局应该顺势推上康年的,对方士气早在上局就被带起……该死啊!”盘石磬气愤暗咐,漂亮的七局完封胜就这样飞掉了。
兄弟休息区内相当亢奋,许凡昊受到了英雄式的欢呼和击掌。
许凡昊和王冯燕交情斐浅,在许凡昊将比数追平后,王冯燕也依规则逃过败战。因此许凡昊想趁机振奋一下冯燕,却始终不见其人影。
“冯燕还没回来啊,上哪去了?”许凡昊坐定后四处张望。
“菜鸟搭救菜鸟,还真是罕见啊。”叶町人笑道,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彭任铭:“你在阿昊上场前真的只有交代尽可能缠住他,然后挑喜欢的打。?”
彭任铭笑了笑:“棒球的一切战术不过是提升赢面,球员的发挥才是重点。”接着又道:“许凡昊这囝仔,从业余起我就很注意他了。惊人的球感和击中球率,扎实的选球功夫,让他不但打破了业余成棒的最低三振纪录,更树立了无人可破的四成零一打击障碍。他在场上,不仅能迅速摸清对方球路和策略,也容易造成对方失投。且这小子还是专打内角变化球的高手,对于陈大东的球路,右投的外角即是左打的内角,咬住那专门用来抓好球数的滑球,许凡昊可说是陈大东完全的克星。”彭任铭得意着,望向投手丘上失魂落魄的陈大东。
“抱歉总仔……失投了。”陈大东神情落寞,难掩自责。
“不用太在意。凡事都要交过手才知道,对方的新人实在不可小觑。你可是身经百战的陈大东,你可以调整过来的。”潘崴仑接过球,拍了拍陈大东的肩鼓励道。
当潘崴仑换下陈大东后,继任投手是出场顺序应排在他前面的张康年。张康年和陈大东,堪称是统一两道坚不可摧的绝对防线。而在张康年上场后,相当顺利的压制住了兄弟的进攻,四棒张国梁和五棒高景谅纷纷吃鳖出局。结束了九局上半的大反攻,兄弟并未超前,六比六,轮到统一狮了。
只见统一野手纷纷小跑步上岗位,却迟迟不见兄弟投手群的动静。
兄弟休息区内投手面面相觑,接着众投手齐看向叶町人,似乎在问:“接下来要谁投?”
叶町人四处寻视,发觉众人疑惑望向自己,咦了一声:“阿国仔呢?”
*
是说王冯燕拔足急奔,左手拉住倪彩辰,二人跑的踉跄速度却不慢,因此M一时之间也无法追上。
三人在昏暗的森林公园中展开五公尺距的追逐,越过造景小桥,活动广场后,王冯燕注意到倪彩辰渐感不支,步伐开始紊乱,稍稍回望,M仍紧追在后。
王冯燕一路寻思,却苦无对策,一咬牙:“对方应该是没有枪械,否则老早开枪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思索着,突然放开左手大喊:“快跑!”倪彩辰还来不及反应,身体早已越过王冯燕:“欸!”
只见王冯燕急停,转身朝向迎面而来的M扑了上去。M对这突然的一招毫无防备,两人就这样相撞,一同扑倒在地。倪彩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喊着冯燕,随后跟着停下脚步。
王冯燕和M体型相当,更取得了上方的有利位置,M的四肢已被王冯燕制住,但随时都有可能被挣开。
“还在等什么呢,快跑!他们绝对不止一个人!”王冯燕话一说完马上被反身压制。
二人在步道旁的草坪上开始扭打,倪彩辰眼看不是办法,却又不知所措。
“报警!对啊,快报警!”心中这念头急闪:“冯燕,我马上回来!”倪彩辰说罢快步离去。
“别回来了!”王冯燕再度取得上方的得利位置。就在此时,自远方传来枪鸣,矗立于王冯燕后方的大树树皮应声炸裂。
王冯燕先是一惊,随后给M一拳,挣脱扭打,起身逃跑。接着又是一枪,似乎销过身着的兄弟象夹克,不及多想,开始向球场方向狂奔。
几秒过后,持枪者抵达,是个穿着黑色西装搭黑领带的绅士。西装男按了按手表,将表凑近嘴边:“陈先生,给他逃掉了。太暗,看不清方向。”
“不打紧,方才和Mr.M缠斗后,我们已从Mr.M身上捕捉到对方的资料。对方是兄弟象球员,以体型和身体素质来看是和Mr.M一样的投手,我们电脑推测对方是王冯燕的机率非常高,将近有九成。”陈先生慢条斯里的答道。
“收到。”西装男结束通话,朝仍躺在地上的M瞥了一眼:“你这家伙,还算有点功用。把陈先生交给你的微电脑放在胸前,是侥幸呢?还是阴错阳差。哼哼哼……”西装男说罢,也望天母球场而去。
“王冯燕就交给你了,用陈先生给的枪,别让他声张你的身分。”西装男落下这句话,消失在黑暗中。
“这里的照明还真差。”远方传来西装男的抱怨声。M仍惊魂未定的平躺在草坪上。
*
倪彩辰来到了天母巨蛋周围,随便找了棵行道树藏身,并赶忙拿起手机报警。
“喂?喂?这里是天母棒球场旁的运动公园,有人开枪!有人……”突然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倪彩辰的手机夺了过去。
“啊!”倪彩辰惊叫出声,眼看那人陌生,回身想跑。只见那人一把拉住倪的手,将通话取消,再将手机交还给倪彩辰。
“别报警,警察要是来了,事情会更麻烦。”那人用手朝巨蛋一角的小侧门比去:“从那里进去,有个长廊,直走到底,会看见保全。接下来你就拿出记者証,保全会让你进内野后方的接待区,进了那里就安全了。”男子说完后头也不回的望倪彩辰的来向而去。
“等……等等,还有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倪彩辰焦急道。
“所以我现在要去找他。”男子微微一笑,拨了拨浏海,随即用小跑步奔跑起来,渐渐消失在倪彩辰的能见范围。
倪彩辰虽然疑惑,想想那人应该是好人,就试着照那人的指示行动。
男子跑跑停停,四处观望,耳听八方:“从巨蛋东北角一带通至运动公园,几乎所有照明设备都出状况了,看来有人正策画着什么阴谋哪。”
男子又向前行了十公尺,来到了运动公园入口交错的石碑行障。他绕过行障,戴上夜视镜,能见度瞬间大增。
“咦!”男子望见前方一百步处有人正对着手表通话。
男子东躲西藏,一边缓缓逼近,西装男同样谨慎前进,并环顾四周。
二人互相接近着,终于,二人相距仅不到三棵树的间距,而西装男却迟迟没注意到男子踪迹。
逼逼逼!逼逼逼!西装男手表逼逼作响。喀嚓:“是的陈先生,有事吗?”西装男突然提高警觉,四处张望。
“电脑发出信号,你的枪刚才击中的物体,现在有同材质的单位正在你周围五公尺内。”西装男接获讯息一惊,暗咐:“我刚才有击中他吗?那么他现在应该躺在这附近的血泊当中吧。”
西装男闻讯后将警戒解除,开始翻找道路附近的草丛。男子方才偷听其对话,得知王冯燕可能中弹的消息,心下惴惴不安,打消了生擒西装男的念头,开始撤离寻找冯燕。
“物体正快速移动,目标并无受到重伤,生擒他。”手表发出讯号,西装男闻讯赶紧掏出手枪,漫无目的的乱瞄一番:“该死!没有用的,陈先生……能见度实在太差,完全看不到啊。”西装男接着怨道:“陈先生,为什么计画中切断照明设备,却没配给特务夜视设备呢?”
逼兹逼兹……陈先生缓缓答道:“这是计画中最大的缺失,我没有叫人切断任何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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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真是惊险啊。”王冯燕扯了扯夹克衣肩,子弹将其销出一个毛糙的口,却没伤及皮肉。
王冯燕回到巨蛋内部,心想这件事除了黑面大叔之外,其余必当守口如瓶。但又顾虑到对方真想干出什么大事,自己若没有行动也过意不去。此时的王冯燕陷入两难,忽然又记惦起倪彩辰的安危:“如果说她安然回到这里,那么她应该会去那呢?哪里对她来说最安全?访客室?记者室?”王冯燕寻思,倘若对方也这样想,那么就会回到那个地方。
“对,错不了。她会回到访客室。”王冯燕确认方位,快步朝访客室而去。
此时已是九局上半,兄弟象的进攻,故整座巨蛋皆地动山摇,当然也包括访客室。
兄弟象休息室附设的访客室内,一名年轻女记者独坐在沙发上,看来相当不安。
只见她呼吸起伏不定,右手紧握着手机,且微微颤斗,左手紧抓衣襬下缘。她并非为等下比赛结束后的场边采访而紧张,也不是着墨于赛后记者会的提问。对于棒球一窍不通的她来说,再怎么苦思,也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问题。
“冯燕,你在哪里?”倪彩辰心下只记挂着这件事。
忽然,一人推门进来。倪彩辰急迫的向门口望去,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的面颊徐徐滚下。
“你没事。”倪彩辰上前,轻轻抱住王冯燕。
“妳哭了?”王冯燕轻抚着她的背,有些不之所措。
“我听到枪声,一直没看到你回来,好害怕……”倪彩辰哽咽。
“嗯……这里是巨蛋,有很多保全和警卫,找他们就不用害怕了。”王冯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四周张望,似乎深怕队友看见她抱着一名女子,何况还是记者。
“你……不担心我吗?”倪彩辰抬起头来,偌大的杏眼凝视着冯燕,泪珠囤积在眼框,似乎随时都会滑落。
“我…当然很担心,我更担心……”冯燕望着访客室的大门,深怕随时会开启。
“你知道吗……刚才我被一个穿西装的拿枪追着跑,真的好可怕。我原本待在记者室,却又想你可能回会来这里,我就出来……谁知道,碰上了那个西装男子……真的好害怕。”倪彩辰说着,头便钻进王冯燕胸膛。
王冯燕一面抚慰着倪彩辰,一面思考着:“太怪异了。巨蛋大虽大,却不致于能让一名男子持枪游走在走廊上。还有我扑倒的那个家伙,听他们的对话象是刚被招募近来,虽然没怎么看清他的面孔,却觉得似曾相识。”
哗啦哗啦哗啦!!天母巨蛋又开始震荡。王冯燕用左手打开电视:“全垒打!!许凡昊敲出两分打点全垒打!六比六,六比六!帮助王冯燕逃过败战,盘石磬胜投飞掉。”
“哈。是吗,还真有你的啊。”此时的王冯燕根本没心情关注比赛,因为某种“邪恶”正在背后酝酿着。
“从黑面人的任务,到姜万国的提醒,还有彭总的访客,还有那张机票。这一切跟现在正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关联。”王冯燕正整理思绪,忽听门外传来人声。
“休息室那边终于有人进来了吗,听声音象是廖锦扬前辈。”王冯燕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倪彩辰。
“彩辰…好了,要办事了。”王冯燕用手指梳着她的秀发。
“嗯,办什么事?”倪彩辰疑惑道。
“妳是记者啊,妳忘了。”王冯燕提醒道。
“比赛结束了吗?”倪彩辰有些不甘愿的离开王冯燕的怀抱。
“还没,还有个最后一个半局。”王冯燕轻声道。
“嗯。”倪彩辰柔声回应。
“我说,你们俩情话说完没啊。”此话一出,王倪二人齐声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那人倚着墙,用手拨弄着翩翩刘海,不怀好意的微笑着,那人正是姜万国。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王冯燕语气有些颤抖。
“够久了。”姜万国收敛笑容:“事态相当不妙,你们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快!跟我来。”姜万国突然正经起来,王倪面面相觑,也只好跟上。
三人由姜万国领路,自访客室偏门穿出走廊,一路来到东南侧门的工具室。
“我还在想为什么到处都是持枪的西装客,却没有半个警卫阻拦。”姜万国说罢,将工具室大门撞开,王倪二人都惊叫出声。
“全在这里。”工具室内尽是被捆住且不省人事,一斯不挂的警卫和保全。
“快把其中几个解开来弄醒,先别急着全弄出去,要是西装客再次回来查看就糟了。”姜万国说着,用眼神嘱托王倪,转身奔回休息室。
“等……。”王冯燕叫道,已拦截不住。
姜万国顺原路回到访客室,微觉气氛不太对。
当他走向休息室门口,惊见一摊鲜血,自通往休息室的门缘下方窜流而出。
“什…什么!”姜万国轻轻将门拉开,眼前所见令他不敢想象。
鲜血的主人,正是方才从投手丘上光荣归反的兄弟投手,廖锦扬。
“老兄你开什么玩笑?”一向从容不迫的姜万国,这回也不由得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