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llegal string offset 'is_jump' in /www/wwwroot/www/app/fxs/controller/chapter.php on line 244
罪后108针
投诉 阅读记录

第7章 十一年前的传说

于TSP体育新闻总部,晚间九点三十分开始,电话铃声不绝于响,忙绿的接线员皆用如初一彻的说辞搪塞不满的观众。如果只是某球员受伤,或是临时差拨三流广告,都不会有如此之高的询问程度。若不是让观众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老总,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是不是重启直播,录一录场边动态稍微平复下观众的情绪呢?”体育台总编屏息以待。只见玻璃墙边的老者不发一语,只是凝望大楼之外。“老……”总编欲再发话,老总却已微微点头,总编见状松了口气,扯了扯他那早已被汗湿透的衫背,蹒跚离去。

只见那驻足在玻璃墙前的老者,人称体育霸主的老总,从衣袋中掏出根雪茄,却迟迟未至唇边,只是在手头晃点。或许他为手边没有打火机所苦,亦或他只是想找只笔写点东西,无奈却事与愿违,进而从中踌躇着人生道理。不论老总的行为多么稀松平常,他的沉默异常却往往让人猜不透其思量,这又让他赢来另一个美名──哑神。

老总又将手头把玩的雪茄塞回衣袋,用手撢了撢白色衬衫以平复些许皱摺,深吸一口气后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正当他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之际,倏的,眉头一皱,随即起身再次走至玻璃帷幕墙前驻足下来。唯一不同之处,这次从衣袋中掏出的不是雪茄,而是一样黑色长形事物,似乎拥有电话功能。

哑神似乎不再装聋作哑,当他拿出电话就代表他仍保有说话的能力。此时他却再度让人见识到哑神的名不虚传,只见他从左边衣袋中掏出方才的雪茄,这时双手各持有黑色通话装置和雪茄,莫非老总想在这紧急时刻变魔术自娱?非也。

哔────电话拨通,老总却迟迟未让其至唇边,反而用左手边的雪茄轻触发声端三次,随即结束通话。

只见老总又深吸了一口气,二度回到桌前。这次他未将双手平置桌面,而是轻轻交掌两次,霎时室内灯光尽息。此后的七十二小时,再也没有任何关于老总办公室发出声息的传说,当然更不可能有哑神开口说话的神说流传出来。

比赛已暂停将近三十分钟,由于事态非同小可,整个巨蛋运动园区都遭到封锁。时间分秒流逝,警方仍查无线索,毫无头绪,而此时的双方球员休息室气氛低靡,皆不发一语。而王冯燕和姜万国也和其他众兄弟选手一般,待在休息室内静待调查结果。

“姜万国那家伙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不过廖锦扬前辈应该不是他杀的,因为没有凶手会帮被害人叫救护车的吧。”王冯燕望向对坐正低头沉思的姜万国。“或许这一切黑面大叔已经有底,我还是保持缄默吧。”想到这里,对坐的姜万国轻咳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望向王冯燕,眼珠斜向室外:“不好意思,警官。能否上个厕所呢?”王冯燕见状,也相应起身:“警官,我也想解解手。”紧接着许凡昊,王世佳等人皆相应有尿意。警官见此状,急喊道:“一个个来!头两个先去,一次两个。”接着他拍了拍身旁的菜鸟:“跟着他俩,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忙的脚步声,挨近门前停下,并敲了两下门:“高组长,李老似乎发现了新线索,请你过去一趟。”高组长闻言有些不快,将休息室内恶狠狠的扫视一遍:“不要给我耍花样!我去去就回。”临走前拍了拍身旁的菜鸟:“给我盯好。”说罢后尾随着方才的员警离去。

身为教头的彭任铭再也吞不下这口气,大骂:“搞什么,什么态度啊!那什么口气啊!臭小子,我打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勒!真的把我们当犯人管啊!”此话一出,其余球员皆齐声相应,休息室内顿时哄堂大乱。一旁的姜王二人见状,趁着菜鸟管理秩序的空档,悄悄开溜。

二人巧妙的躲避员警的监视,穿过一连串的大厅和走廊,来到了一间鲜少使用的员工厕所。只见姜万国将大门锁紧,侧身倚靠墙边,王冯燕则是漫不经心的上起厕所,寂静的空间内,尿液的流动声和撞击尿斗的冲击声格外响亮。

“姜万国,你对那个组织究竟了解多少?”王冯燕率先打破沉默,一边走近洗手台清洗双手。

“那个组织吗?哈哈,或许他们真的可以称的上是组织吧。”姜万国浅浅一笑。

“还有个问题。”王冯燕面色严厉的望向姜万国:“你究竟是什么人?再做些什么?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姜万国闻言噗喫一笑:“你这是三个问题啊。对我这么好奇的话,怎不问问你那蒙面使者啊。”

王冯燕闻言大吃一惊:“你这家伙……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的话,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后,再次陷入了寂静。姜万国仍是沉默不语,也没有想回答的倾向。

王冯燕见状,叹了口气:“那么,廖前辈的伤势……有救吗?”

姜万国转了个身,背靠门边,淡淡的道:“他头部中枪,有极大的可能命中要害,不过好消息是,由于距离极近,子弹没有留在头部。至于活不活的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是吗。”王冯燕双掌压在洗脸台上,任着水龙头恣意漫流。

王冯燕将水流关上,低下头,吐了一口气,面容诚恳:“我是说真的,在我看来姜前辈定是一个不单纯的人物。知道黑面男子,想必也了解我的身分和行动。不过即使知道了,也没对我出手,因此我判定姜前辈应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我和黑面大叔的盟友吧。”一旁的姜万国闻言,微微的笑了笑:“盟友吗?或许是吧。”

只见姜万国也垂下头,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把我目前所知的,也包括我的身分统统告诉你吧。”

王冯燕闻言,睁大了双眼,定睛看向姜万国。他没想到原本认定非敌非友,背景神秘的队上前辈姜万国,竟会表现的如此爽快。

但见姜万国搔了搔头,来回走了两步又靠回墙边,收敛起轻浮的笑容,缓缓的道:“就原则上来讲,我是你的师兄。七八年前,在我17、8岁时同样替黑面男子效力。”此话一出,着实吓了王冯燕一跳。

“不同的是,我是领命被派往美国。依我当时遭遇的情形,奥克兰运动家十之八九会签下我,签约金记得是五百五十万,加上直接在2A层级出赛的保证。不过由于黑面男子的要求,希望我投效出价稍低的亚特兰大勇士,话虽如此,签约金也有两百多万。”姜万国看似不经意,淡淡的说道。

王冯燕一听,心头一震。心里暗忖:“那不是比我当时的喊价还高了吗!看来我自负有史以来最强的新人,相形之下却是自惭形秽。职棒舞台广阔如此,今天会被打爆也是理所当然,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姜万国见王冯燕似有所悟,垂头作反省状,不禁微微一笑。或许这便是王冯燕至今最大的问题-“过于高傲自大”,姜万国看出了,稍稍提及当时自己的声势。想不到略略带到便有如此功效,这新人倒不至于太愚昧。

姜万国接着道:“旅美的六年期间,我在亚特兰大一边打球,一边替黑面人办事。不过黑面人交代的工作倒也不难,简单说就是守株待兔,定期向他报告便可。事情是直到两年前,有了变化。”姜万国说到此,神情不自觉肃穆起来:“那日黑面交代给我的最后一项任务,便是趁我们球队作客洛杉矶之余,前往道奇一处年代久远的公司总部。虽然当时地方早已是别人的,但还是留下了纪念性的小房间。我潜入了,并取得了黑面当时交代的黑色皮箱。当黑面拿到箱中之物时……我老实说,第一次看到他居然也有惊恐的一刻。自那之后,黑面便令我藉伤故不准再投卡特球,球队见我情形无法好转,将我下放小联盟。岂知在小联盟出赛成绩仍算出色,我只好再借故患上投球失忆症。球队见我一时半载好不了,终于将我释出,我才返回中华职棒。”

王冯燕闻言又是一惊,心中暗忖:“这个男人,居然曾经对黑面大叔如此唯命是从,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想到此处,回想起自己的境遇又何尝不是?但黑面对自己不仅是救命之恩,更曾指导自己球技,宛如第二父亲,自己的师父,更是唯二的亲人,情况自然不同。

虽然王冯燕极欲了解他和黑面之间的关系,却还是忍住了:“所以……假设你又开始投卡特球了,大联盟方面又会在季末找你回去效力吧。如果刻意婉拒,不仅匪夷所思,只怕更会被未知的对头怀疑。”王冯燕固然惊讶姜万国的忠诚,却更讶异他即便封印自己最犀利的武器,仍能在球场无往不利。或许黑面早已计算好他的实力,才会下达这种命令。一想到这一层,只觉得眼前这名男子和自己相比,级数实在相差太远了。

“你说的不错,在黑面指示下我必须离开美国。尽管不明白用意,也不明白黑面多年来监视的敌人到底是什么,黑面的指示就是服从,这点你也了解。”

“不明白的是,你有何原因一定得替黑面效力?”王冯燕终于奈何不住心中的疑惑,直言问道。

只见姜万国眉头微皱,露出些许哀伤:“只怕原因跟你一样,幼年时我家破人亡,亏得他替我找到寄养人家,一路成长至今。”王冯燕见他回想起往事,面带苦涩,也不好追问更多,只等他继续开口。

姜万国顿了顿,仰头深深吸吐了一口气,继续道:“回到台湾后,黑面鲜少跟我联系,但我也没闲着,打算轻自调查一连串的疑问。其实不瞒你说,那令黑面为之一颤的皮箱,我偷偷打开看过,那是一封被密封的信,确切的说只是一张便条的一段口信。我当时见到后便拍了下来。”说着便从衣袋中掏出电脑笔,将讯息凭空投射:

(以下经翻译为中文)

2026年9月20日-

Nyx已经结束。但Hemera仍需时间,相信两三年后计画便可运作。

Khaos

王冯燕看的莫名其妙,只觉一头雾水。但仅仅一段话加上属名,便已让他不安非常,起了鸡皮疙瘩。

姜万国接着说道:“黑面曾说,对头利用旧时总部的纪念室,在其中藏匿讯息,并时时更换存放讯息的物件。当时似乎被黑面发觉,并令我将黑皮箱掉包。”姜万国说罢,关闭屏幕并收起电脑笔。又道:“留言中的名称相信都是代码或化名,这点你只要随便用网路查览一下便能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说我们无法得知那名称代表着什么,情况倒也不是一筹莫展。”姜万国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将耳朵贴在门上,打探着门外动静。

王冯燕没有理会姜万国的举动,只是径自在脑中整理着这一连串的所有资讯,却越想越是不安,疑问越来越大。

“王老弟,我了解你还想知道更多的那种心情,不过呢,先暂且停下。外面那批警察似乎开始寻找我们的踪迹了。”姜万国笑道,向门外比了比。

“这样吧,明天晚上,到我酒留人酒吧来,或许你心中的疑问会解个五六分吧。话是这么说,哈哈……只怕你的疑问会越来越多。”姜万国说罢,快捷的消失在门前,身法相当利落。王冯燕暗自讶异,但想来姜也是黑面手下,有这等身法倒也不足为奇。

结束了厕所间的谈话后,姜万国避开了警方的目光,一溜烟回到了队友身边。王冯燕也不差,一分钟后便也回去了,两人若隐若现,直把警方耍个团团转。

菜鸟警察搔搔头:“怪了,刚刚清点时两人明明不在现场。怎么一转眼,两个又出现了?”高组长厉声道:“蠢材,害的兄弟们浪费时间人力去搜了十分钟。罢了,李老方才已找到关键线索,几乎确定了头号嫌疑犯,和这里的球员们无关,可以解除封锁了。”

众球员包括总教头彭任铭虽对结果松了一口气,气氛仍然相当沉重。毕竟队友中枪,目前在医院生死未卜,没有一个真正松的下来。封锁解除后,双方球员皆无心再比,球场边观众见到头部中枪的廖锦扬被抬出场,那头上包扎的纯白毛巾,被鲜血染的通红。谁也没料到会在棒球场见到如此怵目惊心的一幕,当然也无心再看比赛。没多久,裁判作出了裁定比赛的判决,六比六,双方合局收场。

终究无缘和姜万国对决的统一第四棒老头子听闻结果,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也记挂刚才那惊骇的一幕。只见他收拾了球具,望了望方才救护车声飨逐渐消弭的方向,又叹了一口气,缓缓步出球场。

黑夜肃杀,月色朦胧。

今晚完全没有任何春意盎然的夜色,特别已接近夏季,却阴风肃肃,行走路人皆不禁打了个寒颤,实在令人不安。

男子倚靠在未知空间的墙边,浑身颤栗,脸色惨白,双手剧烈抖动,脚边已然瘫软,几乎随时便倒。

只见又一男子,步姿优优雅雅,身着一席黑色西装,缓缓来到电源尽断的发电室铁栅栏前,斯斯文文的道:“M先生,已经安全了,请出来吧。”话一出,静了半晌,才见电源室大门悠悠而开。一神情落魄的男子,步伐蹒跚,东撞西靠,跌跌撞撞的晃至西装男跟前。

“我我我……陈先生……”男子惊恐已极,说话含糊不清。

“我了解,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欢迎你的加入,穆先生,今后便多指教了。”陈先生微笑道,伸手握住了穆添颖颤抖不已的双手。

“看来,今晚失去了一名得力手下,却也加入了新的小卒。”

第二日傍晚,球队休兵。王冯燕照常去训练基地练了一下午,不久后收到了警方的传唤讯息,希望王冯燕走一趟警局。王冯燕无奈之下,只好和郭叔通报一声,随即前去应讯。王冯燕如约赴了警局,却发生警方因一时讯问过多球员,今晚就此为止的消息。王冯燕得知,只好摸了摸鼻子,掉头离去。

只见王冯燕静立在警局旁一隅,思索不知接下来是否前往酒留人酒吧找姜万国一探究竟,或是回头到常去的拉斯维加斯51区填饱肚子,又或者去医院探视廖前辈情况。正思索着,目光碰巧瞥见了警局楼梯旁角落的一个乞人。但见那乞人衣着破败,补仃上下数十处,一头蓬松脏污的过肩长发,双手环抱,低头坐卧,却看不出年岁。见那脸上脏污,双唇紧闭,唇上却留有一道整齐而刚毅的胡须。

乞人察觉王冯燕目光,抬头来看,王冯燕见那乞人双目,不由得一惊。只见那双目黑白分明,虽历经沧桑,却炯炯有神,眼珠漆黑,目光如电。王冯燕和那乞人目光相交,只觉浑身一震,连灵魂都被看透似的。

那乞人目光袭来,嘴角貌似微微上扬,却又立即闭上双目,继续低头等待施舍。

王冯燕暗自惊诧。乞人眼神理应沧桑涣散,怎奈此人双目炯然,好似洞悉一切,看破万物般。王冯燕暗料此丐绝非常人,心生一探之意,缓步来到那乞人跟前。

乓啷!王冯燕扔下几枚铜板,挑眉道:“先生,你真的是乞丐吗?”

那乞人没动作,仍是静静低头坐卧。良久,才慵懒的挤出几个字:“还能假吗?”乞人说罢,嘴角貌似再度上扬,却不过是一个瞬目的空隙。

王冯燕不信,一心想再试试,随即掏出一张仟元钞,挨近前向那乞人招摇。

乞人不为所动,只微微睁开单眼,却见一个逗弄流浪汉的顽皮小鬼,貌似正期待自己有何动作而显的兴高采烈。

那乞人又是缥缈一笑,忽然间低吼一声。王冯燕猛然一吓,跌倒在地,回过神来,见那乞人已从右手边人行道方向跑远,几无踪迹。

王冯燕一呆,感觉手边轻松,才暗叫不好,那张仟元钞早已随乞人扬长而去。王冯燕赶忙起身,沿那条人行道追了上去。不料警局附近全是高级住宅区,处处皆有警卫巡走,完全无那乞人可能行去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好一处处上前询问有无乞丐经过,但各警卫皆答没有,还说本地不可能会有乞丐驻足乞讨。王冯燕闻言,凳时呆在原地,为痛失那一仟元而懊恼许久。

深夜,一个落魄的年轻人走进一间地处郊外的陈旧酒吧。自那年轻人进门后不多时,酒吧的招牌霓虹灯转瞬熄灭,铁门拉下,门户深锁。

王冯燕被一位貌似酒保的年轻小伙子引领到深处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只见那房间相当简陋,一张铁桌两张铁椅,桌面上方悬挂一盏旧式吊灯。对坐一人正拨弄浏海,形态潇洒,正是姜万国。

王冯燕见姜万国已不见怪,来这里自是来找他商议情报的。倒是姜万国身后矗立一男子,让王冯燕相当不安。只见那男子身形壮硕,一身灰色大衣,戴着一副墨镜,一顶山高帽,俨然是一付美国黑帮大佬,或是大老的打手之流。

姜万国见状,微微一笑:“我身后这位是酒吧的真正所有人,也是我的合伙人兼保镳吧。对了,他曾经出手将你打昏,希望王老弟不要太记恨。”姜万国说着,向身后那墨镜男子撇了眼。

那男子会意,步伐稳健的来到王冯燕跟前,伸出手,有礼的道:“非常抱歉,上回不知道是姜先生的朋友,贸然出手,还请您见谅。”但听那男子声调有如铁锈撞击,却异常平稳。

“作了他!”王冯燕想起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嗓音,当下退后两步。

姜万国见状,哈哈一笑:“老查,你这家伙上次做的太超过了。”老查面有难色的回望一眼,再回过身来脱帽致歉,随后又回到姜万国身后,有如宪兵般静立在地,纹风不动。

王冯燕虽对姜万国身后的灰衣汉子颇为在意,但见他举止老实,言谈有礼,显然不是什么荒蛮恶徒,微微放心。姜万国见王冯燕坐定,说道:“你问吧,我会尽我所知道的一切来回答你。老查不是外人,我所知道的他也知道,说不定还比我更清楚。”

王冯燕点点头,似乎在来时已整理过思绪,便单刀直入:“你对黑面大叔,到底知道多少?他一心对付的敌人,究竟是什么?还有……那张机票。”

姜万国一听到机票,眉头紧皱:“你看到……机票了?”

王冯燕不做声,视同默认。姜万国见状,吐了一口气,缓缓的道:“黑面吗?老实说我对他完全不了解,他做事完全不留痕迹,完全无从调查,但却能随时掌握你的行动。象是……我们现在的对话他应该也了若直掌。”说着,向四处张望了一番。

王冯燕闻言,似乎毫不讶异。自己过去也曾试过调查黑面,却反被黑面逮住,斥责了一顿。接着又问道:“那他的对头呢?究竟是什么人,让他汲汲营营数十年?”王冯燕神情激动,这问题象是憋在心头最深处,最想问,却又最不敢问的问题。

姜万国见他神情激动,也逐渐收敛起最后一点的轻浮:“他的对头,真的很神秘,有时貌似一人,有时却又象是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又有时不太像同一个组织……总之非常难以捉模。”姜万国咳了两声又道:“只有一样能肯定,那就是对头,他们的最大目标是利用棒球,犯下某种不为人知的大阴谋。”

王冯燕听闻,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却也猜到一二,并无惊讶反应。只见他神情凝重,额上冒出几颗冷汗,缓缓的道:“知道是,什么样的阴谋吗?”

姜万国顿了顿,似乎正考虑着什么。半晌,才慢慢脱口道:“知道,11年前的大事吗?”

王冯燕摇摇头。

“11年前,台湾最后一次的假球事件,规模庞大,当初做案的一场比赛,约有数百人相罩。台上的观众有上百名杀手、眼线、监督者等各司其职的作案者混入观众之中。而真正作假的球员,每队往往只有寥寥两三人。不料官方愚钝,更甚至误信口供,当时一票票无辜球员被冤下狱,甚至连代理会长赵首舶老头也受牵连,更被指控为最大主使者。当时人赃俱获,完全无转圜空间。球团、联盟、棒协纷纷急忙切割,就这样成了首位因假球事件而获判无期徒刑的阶下囚。而真正主使者,白手套,打假球的球员,一个也没能受到制裁。”姜万国说罢,愤慨不已,双拳紧握。

王冯燕闻言,低头不语,眉头紧皱:“这个我倒是略有所闻。”

姜万国点点头,继续道:“这个事件让台湾棒球跌落谷底。先是被国际棒总无期除名,再来中职也无奈封馆,棒协停摆。等于当时只有民间自办的比赛在运作,相当不堪。再说当时国内顶尖球员八成都遭到抹黑下狱,职棒空无人才,也无球迷企业信任,几乎再起无望。”

“想不到,11年前竟如此不堪,我当时只有七八岁,根本不了解这些事。”王冯燕叹息道。

“没错,不过还是有着一线希望。”姜万国停顿下来,眼见王冯燕满脸期盼。

只见姜万国神情恭敬,缓缓而道:“当时台面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各个对重兴棒运敬而远之,唯有一人,虽有理想报复,手边却苦无实力。”

“黄频扬。”王冯燕插道。

“正是。”姜万国语气赞扬,接着道:“传说中,早已退隐棒坛多年的大人物,资历更甚黄频扬的大佬。在当年亲自出马,在民间游走,找齐了十位心怀抱负,不满于当时棒坛时局的退役中壮年人士。传说中这十人集结,成为黄频扬的幕后推手,一举将当年最强的前职业、业余球员尽数找来,成立了一支振兴棒运军团。在这之后不久,他们向国际棒总提出协议,将提出25人名单和国际棒总派出的球队来个七战四胜系列赛。要是国际棒总输球,将再度承认台湾的棒球,并重新回归官方认证的各大国际赛事。”

“若受到国际的重新认可,国内棒协也能再度运作,职棒复甦又燃起了希望。”王冯燕兴奋非常,双目燃起火光,却又有些遗憾。遗憾若再长个11岁,当年的“圣战”应该就有机会披挂上阵。“那国际棒总怎么说?”王冯燕显的相当投入。

姜万国轻哼一声:“这国际棒总也是老奸巨猾。虽说理论上,国际棒总是很支持台湾准备好再度回到国际舞台。因为无限期除名的本初,也是他们希望台湾能先将国内棒坛整顿好。重新整顿职棒,再回归国际,因此棒总内部也不乏反对派。而当时中国大陆的棒运慢慢兴起,一心想除去台湾这大敌,所以联合韩国,一起力谏棒总不可接受这提议。国际棒总无奈,暂且先放出这消息,试探国际间的声音,再向国际中那些反对派提议说:若不服,就提出你们的球员名单,集结全世界棒球战士,将台湾一举打入深渊,万劫不复。这时国际间顿时掀起热潮,话题越吵越大,更诱出MLB这颗大苹果。MLB甚至提议,让台湾有另则选项,那就是抽签,抽出大联盟30队其中一队,来和台湾来个七战四胜大赛。”

王冯燕听的入神,边插道:“结果呢?结果我们选哪一边?”

姜万国也说的兴奋:“结果,经过台湾方的长考,决定接受棒总的世界联军。但这时,MLB仍旧希望能分杯羹,更提出:若是台湾输给世界队,便再举行一场败部战,让台湾对抗大联盟30队其中一队。这个提议,国际棒总欣然采纳了,对台湾也未尝不好,于是,战争便开始了。”

王冯燕忿忿不平道:“虽说这比赛很让人兴奋,不过总觉得大联盟和棒总是抱着玩乐的心情在对待这赛事。”

“的确,当时不论棒总、大联盟都不曾想过台湾有任何胜算。毕竟国内台面上最强的选手皆遭抹黑下狱,只剩一批老弱残兵和年轻菜鸟。若当代最强统统到齐,或许还有的一拼。”姜万国分析着。

“那后来呢?我们有什么对策吗?”王冯燕焦虑道。

“当时……国内原本对这支棒运振兴军团没甚好感,不过在知道国外掀起一波热潮后,国内居然也纷纷响应,各处开始地动山摇,全台湾团结一心,甚至提出偷吃步。那就是偷偷集结过去因卷入假球却无罪的球员们。其中的顶级球员,象是旅美第一人曹进晖、恶盗纪骏临、变速球宗师何继咸等包括其他二线和三线,有意愿参战的无罪黑名单球员们。即便有的早已年迈,还是参与集训。而当时首度的旅外球员全体集结,如你的郭叔郭鸿治,日美第一人陈纬莺,诡谲左投倪芙得等大大小小层级球员,将进百人的大名单。”姜万国提到郭鸿治,特意抬眼看了看他的神情。王冯燕听的出神,他早已耳闻郭叔是台湾当时的大腕级投手,听闻时只觉得与有荣焉。

姜万国说着,端起老查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接着道:“最后入选25人名单的,除了旅外大物外,尚有蒙尘传说-曹进晖,恶盗-纪骏临两名足够年轻,实力恢复有七八成的黑单球员。其余有名的便是职棒球员的残存明星,神拳林亿拳,现役统一狮第四棒老头子。最后是现在的大物们,菜鸟时期的林柏汉、樊天锡、盘石磬、陈大东,以及安超然。”

“算起来也有十三名明星球员了,实力很强大啊。”王冯燕兴奋道。

“确实,现役的那五人的确在那场战役中崭露头角。而世界队除了古巴、日本无提出球员外,其余的美国、韩国、中国、欧洲、中南美洲等皆提出完整名单。虽说美国只提出小联盟球员,但也够具威力了。”姜万国说着边抚着浏海。

“那么战况呢?最后呢?”

“最后当然就是我们振兴棒球军团上演了七场振奋人心的比赛,不仅赢得系列赛,也争取到了全世界的敬佩。棒运便在那之后急速发展,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黄频扬声势复旺,再度选上立委,并设立台湾棒球推广协会。而那十人,在大功告成后,便在无名大佬的率领之下,从此消声匿迹。自此世人只知道台湾棒球的世界七圣战,并不晓得背后推手的那十人。”姜万国说到此处,眼框竟不自觉湿润。王冯燕也深觉感动,却不料姜万国是如此满腹热血之人,自此,王冯燕对他便有些改观了。

“可知道那十人最后如何了?”

姜万国神色又转为恭敬:“传说,无名在那之后率那十人隐匿起来,并成立组织,名为棒魁,而那十人便成了鼻祖,又有名号棒魁十人众。其成立目的不得而知,也或许纯粹是民间传说吧。总之那十人加上无名大佬已然成为民间为人称道的传说,不过十年后,这传说是越来越缥缈不实了。”姜万国说罢,叹了口气。

王冯燕听完浑身热血,对于之前调查到的种种、遭遇到的种种,那些不安元素象是遭到神圣净化般一扫而空。也不论这故事和黑面,和对头组织、阴谋有何关联,这些全被抛之脑后。甚至,昨日傍晚的那场震撼教育、追杀,及方才遭抢的仟元钞,和如何从市区到郊区的那一连串癫波路途,皆已受到洗涤而忘却了。

只能说拥有信念,对于人是非常重要的。或许姜万国深知这点,在见到王冯燕来此后的神情,才决定今晚不提那些负面消息,那些阴谋,和棒坛酝酿中的新危机。

“不,我相信这十多年来棒坛能如此风平浪静,并更加欣欣向荣,相信一定是因为那十位前辈,正默默守护着台湾棒坛。”王冯燕眼光颤动,对于这句话显的深信不疑。

“但愿如此。”姜万国别开脸,若有所思着。

“只怕棒魁早已溃灭,徒剩当年撼动所有人心的传说。”姜万国心中暗暗说道,一边轻抚着,隐藏在浏海之下,至今仍隐隐作痛的伤疤。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