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范睢一见秦昭王，而怵之以近祸。昭王遂幽太后，逐穰侯，废高陵华阳君，于是秦之公族与群臣侧目而惮睢；然以其宠，而未敢害之。一旦，王稽及郑安平叛，而睢当缘坐，秦王念未有以代之者，尚缓其罪，因下令：敢有言郑安平叛者死。然睢固已畏摄而不敢宁矣。艾子因使人告“”之曰“佛经有云：若被恶人逐：，堕落金刚山，念彼观音力，如日虚空住。空中非可久住之地，此一扑终在，但迟速之间耳。”睢闻，荐蔡泽自代。艾子一日观人诵佛经者，有曰：“咒咀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着于本人。”艾子喟然叹曰：“”今为汝“佛，仁也，岂有免一人之难，而害一人之命乎？是亦去彼及此，与夫不爱者何异也？因谓其人曰：体佛之意而改正之，可者乎？曰：”

咒咀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两家都没事。有人献木履于齐宣王者，无刻賙之迹，王曰：此履岂非生乎？艾子曰：革“”奚楦乃其核也。齐宣王问艾子曰“：吾闻古有獬豸，何物也？艾子对曰：”“尧之时，有神兽曰獬豸，处廷中，辨群臣之邪僻者触而食之。”“使今有此兽，料不乞食矣。

艾子对已，复进曰：”艾子浮于海，夜泊岛峙中，夜闻水下有人哭声，复若人言，遂听之。其言曰：昨日龙王有“令：应水族有尾声者斩。吾鼍也，故惧诛而哭；汝虾虫”“麻无尾，何哭？复闻有言曰：吾今幸无尾，但恐更理会蝌蚪时事也。”艾子使于燕，燕王曰：

“吾小国也，日为强秦所侵，征求无已，吾国贫无以供之，欲革兵一战，又力弱不足以拒敌，如之何则可？先生其为谋之。”

艾子曰：亦有分也。王曰：其有说乎？艾子曰：昔有龙王，逢一蛙于海滨，相问讯后，蛙问龙王曰：珠宫贝阙，“王之居处何如？王曰：飞璇题。王之喜怒如何？龙龙复问：汝之居处何若？蛙曰：绿苔碧草，清泉白石。复问曰：曰：吾喜则时降膏泽，使五谷丰稔；怒则先之以暴风，次之以震霆，继之以飞电，使千里之内，寸草不留。龙谓蛙曰：汝之喜怒何如？曰：吾之喜则清风明月，一部鼓吹；怒则先之以努眼，次之以腹胀，然后至于胀过而休。”于是燕王有惭色。

齐王于女，凡选婿必择美少年，颜长而白晰，虽中无所有，而外状稍优者必取之。齐国之法，民为王婿，则禁与士人往还，唯奉朝请外，享美服珍味，与优伶为伍，但能奉其王女，则为效矣。一日，诸婿退朝，相叙而行，傲然自得。艾子顾谓人曰：

“齐国之安危重轻，岂不尽在此数公乎！”齐有富人，家累千金。其二子甚愚，其父又不教之。一日，艾子谓其父曰：

“君之子虽美，而不通世务，他日曷能克其家？”“吾之子敏，而且恃多能，岂有不通世务耶？艾子曰：不父怒曰：”“须试之他，但问君之子所食者米从何来，若知之，吾当妄言之罪。”父遂呼其子问之，其子嘻然笑曰“：吾岂不知此也，每以布囊取来。其父愀然而改容曰：”

“”子之愚甚也，彼米不是田中来？艾子曰“：非其父不生其子。”邹忌子说齐王，齐王说之，遂命为相。居数月，无善誉。艾子见淳于问曰“邹子为相之：久，无誉何也？”“吾闻齐国有一毛手鬼，凡为相，必以手掴之，其人遂忘平生忠直，默默而曰：已。岂其是欤？”

艾子曰：君之过矣，彼毛手只择有血性者掴之。艾子一夕梦一丈夫，衣冠甚伟，谓艾子曰：

“吾东海龙王也，凡龙之产儿女，各与江海为婚姻，然龙性又暴，又以其类同，少相下者。吾有小女，甚爱之，又其性尤戾；若吾女更与龙为匹，必无安谐，欲求耐事而易制者，不可得，子多智，故来请问，姑为我谋之。”“王虽龙，亦水艾子曰：族也，求婿，亦须水族。”“王曰：然。艾子曰：若取鱼，彼多贪饵，为钓者获之，又无手足；若取鼋中华传世奇书鼍，其状丑恶；唯虾可也。”“无乃太卑乎？艾子曰：虾有三德：一无肚肠，二割之无血，三王曰：”“头上带得不洁，是所以为王婿也。”“善”

王曰：。

艾子行水，涂见一庙，矮小而装饰甚严。前有一小沟，有人行至水，不可涉，顾庙中，而辄取大王像，横于沟上，履之而去。复有一人至，见之，再三叹之曰：“神像至有如此亵慢。”乃自扶起，以衣拂饰，捧至坐上，再拜而去。须臾，艾子闻庙中小鬼曰：大王居此为神，享里人祭祀，反“为愚民之辱，何不施祸患以谴之？”王曰“然则祸当行于后来者。：”小鬼又曰：

“前人以履大王，辱莫甚焉，而不行祸；后来之人，敬大王者，反祸之，何也？”“前人已不信矣，又安祸之？艾子王曰：”

曰“：真是鬼怕恶人也。”

艾子有从禽之僻，畜一猎犬，甚能搏兔。艾子每出，必牵犬以自随。凡获兔，必出其心肝以与之食，莫不饫足。故凡获一兔，犬必摇尾以视艾子，自喜而待其饲也。一日出猎，偶兔少，而犬饥已甚，望草中二兔跃出，鹰翔而击之，兔狡，翻复之际，而犬已至，乃误中其鹰，毙焉，而兔已走矣。艾子匆遽将死鹰在手，叹恨之次，犬亦如前摇尾而自喜，顾艾子以待食。艾子乃顾犬而骂曰“：这神狗犹自道我是里。”

艾子出游，见一妪白发而衣衰粗之服，哭甚哀。艾子谓曰：妪何哭而若此之哀也？妪曰：

“哭吾夫也。”“妪自高年，而始哭夫，不识夫谁也？曰：”

艾子曰：彭祖也。艾子曰“彭祖寿八百：而死，固不为短，可以无恨。”